2016这一年这一年,写了好多好多字,几乎每一篇都很喜欢。
过年时开足了马力,狂写了三五万字,过往浮云,通通都有了祭奠。
后来上班,每次开着漫长的百无聊赖的会,在纸上写下“取悦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像突然被上帝点了下脑门,我终于学会了该怎么活着。
你比别人都重要,你根本没必要为了别人活着。
你特别好,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一定要成为那个连自己都很爱的人呐。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花了那么多年才学会。
以前不喜欢自己,觉得别人都是仙女,只有自己不好看、写的东西不好、喜欢的人也不太喜欢我,千方百计费尽力气想要去讨好每一个人。
后来看到这张图片,笑了半天。
其实别人都是娘们,而只有你,是个仙女呐。
过得失落压抑,还是过得风生水起,都是一个人的选择。
今年,我选择了风生水起,尽管还是待在疲惫的工作里,尽管现实生活还是有无数的不如意。
这一年还陆陆续续去了很多个城市,把大半美妙的周末和假期都花在了路上。
2016年的第一个周末,我兴高采烈地一个人跑去泡温泉。去得早,人又少,温水清冽如山泉。
零下近十度的寒冬室外,扎进热气腾腾的露天温泉。
氤氲的雾气里,喝一杯冰果汁,无人闲聊,无人寒暄。耳边想到的,是里尔克的诗:“谁此时没有房屋,就永远不必建筑;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我一个人,带着好似千军万马的灵魂。
三月的第一个周末在北京,我和好友为了帮他在微信运动里刷到第一名的步数,走了很久很久的路。幸好在那之前,我吃到了最好吃的麻辣香锅,要不这一路真是要累死了。
第一次路过望京SOHO,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小星球。很多人把梦埋在北京,而我从未抵达。
我们不是北漂,但我们都漂在自己的梦里。
所以你也半夜三更、枕着城市流光溢彩的夜色苏醒,我也心无旁骛、闷头跑向一个又一个新的黎明。
那一刻,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不管在北上广,还是在故乡。
三月的第二个周末在南京,住在秦淮河边的青旅,清晨醒来,似乎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水声。
临上飞机前还有时间,用手机查到周围的景点,于是遇见了这家小小的诗社。
我想到从前的自己,那么容易焦虑难过,可站在这座老旧的房子前,突然觉得释怀了。
时间流逝,风雨都变幻无常,谁知道百年之后如何,还不如这一秒,活得纵情坦荡。
四月回了徐州,这个城市,就像故乡,从不说“去”,只说“回”。
每次都说回,说的时候心意了然,知道这是家,而家,永远是能回得去的。
徐州有我的大学母校,那四年变成了我最好的精神养料。在那之后,不管我走到哪里,遇见怎样扑朔迷离的困境,我总能想起那个它塑造的18岁的女孩。
那个女孩,可以走向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五月终于去了绍兴。
绍兴一直在我的心愿清单里,莫名迷恋。
鲁迅的文章几次三番要从教科书上撤下,新的一代永远不懂我们之于他的亲近。我九岁那年躺在暑假闷热的小床上看他的小说《铸剑》,看的心下寒凉。文艺的深刻,文学的深情,是他教的。
无奈去的那天大雨滂沱。我真是个不喜欢下雨的人啊,除非下雨的时候可以躲在家里,躺在床上,那时候的雨声才是动听的。
那天也出奇的冷,带了最单薄的衣服,踩在雨中整个鞋子都湿透了。
从绍兴站去鲁迅故居的时候,我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在车上忍受晕车带来的极度恶心和不适。后来终于没忍住,急匆匆下了车,蹲在路边准备吐出来。
我和绍兴的第一个照面,彼此都很尴尬。
在沈园,雨还是很大。
三三两两的情侣在这个心形水池边拍照。我还是没有爱情,但对一个人的生活仍然心怀热望。
回去的时候,我去绍兴站坐火车。雨终于停了,窗外是绿油油的芭蕉树。
其他地方都是整饬一新的高铁站,和凝固的建筑。只有在这里,像久违了的故乡。
回到杭州后又去看了一次西湖,多少人说西湖美妙,可我几次来看都是不散的雾气。倒是九溪和西溪湿地更让我眷恋。
在西湖,我在一汪池水边看到一只绿色的小乌龟紧紧地附在池壁上,看的发呆。
仿佛看到自己,这么多年,始终谨慎、紧张、小心翼翼。只这一年,开心、舒展,再也不顾忌别人眼光。
我就是我,都按自己想要的方式活着。
夏天的那三个月,因为内陆各地炎热,只去了山东海边的几个城市。
威海、烟台、日照,海是不一样的海,但心情大同小异。夏夜,海边风是清爽的凉,好像可以做无数的美梦。
十一终于去了日本,回来之后写下《去了一趟日本,我明白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而那件事是:独自上路,和过好当下最美妙的生活一样,需要的从来不是钱,而是勇气。
十一月路过青藏高原,雪在山顶,烈日暴晒下剔透的白让人睁不开双眼。
我在海拔三千多米的旷野上,看到大片大片的云朵漂浮在晶蓝的天空中,周围人都在客车上酣睡,我想大声疾呼,却没人可唤醒,只好无可抑制地悄悄落下热泪。
那是第一次为眼前的风景而流泪,你不知道人生几何,而这一秒,悠然千古,我不再是“一个人”,我是这天地的一部分。
人人都说佳期如梦,可之前的我觉得人生尴尬的时候多无聊的时候更多,所以那竟然是我第一次觉得,如此佳期,如此似梦,活着真好。
我还能看最蓝的天,最白的云,走最远的路,流最滚烫的泪。
这一路,也晕车也狂吐,也被高原烈日暴晒所伤,也有“累死了不出去了,这周末就在床上躺着好了”的时候,但大多数的时候,我愿意随手装上几件衣服、化妆包走向新的旅程。
异乡的山山水水也许并不比此处好,但我对“独自上路”习以为常,并沉迷深爱。
赚了钱的时候很开心的时候,我跑到另一个城市去听一场很小众的演唱会;没赚到钱的时候很不开心的时候,我也跑到另一个城市,跟自己说,你看这花花世界,美好的地方都想去,美好的事物都想买下,还是要努力啊努力啊。
有一天,夜半和老友开了清酒畅谈。
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了,她见过我高中最胖的时候,我见过她所有的前任,我们也都见过彼此哭的大鼻涕泡挂在脸上的样子。
半醉微醺时,我说:“你知道吗?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她说:“是因为你终于能穿上最瘦的衣服了吗?”
我说:“是因为我终于可以去到任何地方了。”
长大真好,而今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好的一年。
我再也不是那个困守一处、为着眼前的鸡毛蒜皮无助哭泣的少女了。
当然,眼前还是有鸡毛蒜皮,但我不会再为它们哭。
我狠狠地碾过去,然后笑着回头。
谁都打败不了我。
我猜你也是这样吧。谁都打败不了你,而你正在度过最好的时光。
最后,送我今年最喜欢的两句台词给你:
“我知道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我们对此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