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色的回忆 01

2030年,这一年我40岁,这是孔夫子说他已不惑的年纪,可我还实没有不惑。十几年打拼,总算在这个世间在这人生中在这座城市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事业和家庭都踏实下来,确实是比二十几岁的年纪多了一些稳定感,然而于偌大的宇宙人生、生活的种种烦恼,我还实不敢称大,说自己毫无疑惑。然而,经历毕竟予人良多,心境遂渐有了大海的广阔,可风浪也还时时涌起。

这个下午,我在自家的花园里休假小坐,一杯咖啡,几本小书,可以惬意地度过一个下午。此刻我在读泰戈尔,5岁的小女儿则拿着小桶、铲子在她的世界里建设家园。五月的阳光透过叶隙倾洒下来,我合上诗集,望着院里的花草,又看看天真的小女儿、钻石般的阳光,心头不知从何处升起一种惬意和圆满的感觉,人心呵!真是奇妙!我合上双眼,久久沉浸在此刻涌来的人生大乐中。

仿佛有飞鸟来到我的窗前,仿佛有落叶的一声叹息,思绪任意地游走,仿佛那时候我还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那些年里,常年住在宝山的出租屋里,十几平的简陋空间,根本装不下一个外乡青年躁动的心。记忆里,那些年的天空总给人喘不过气的感觉,狂跳的心脏被封闭在胸腔里,奔流的血液被束缚在血管中,旺盛的情欲、浪漫的热情却总遇不见一个可以倾心的女人。那些岁月里,想的最多的无非就是早日绽放成一棵开花的树,早日活得舒畅,早日在自己的别墅里、在阳光灿烂的下午、在大大的纯洁的床上,和心爱的女人做爱做个够。

那些憋闷的空气后来也不知道如何过去的,也许是被一阵风带走,也许是渐渐被遗忘在岁月里。似乎也不再有什么可以回忆得起的人,也没什么能一下子可以想得起的事,我这糟糕的记忆,神经得像皮筋一样使点力、绷紧点,方能有些零星的身影、丝缕的往事从记忆深处弹射出来。这些零碎的图景又从意识的深处钩起更多关联的碎片,于是一份拼图渐渐清晰,某些人事便跃然浮现在眼前了。

那个下午(那是27岁的某个下午),发小来我的租处串门,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成功捕获了藏匿在衣橱底部的一窝老鼠,大老鼠在逃跑途中被发小成功击毙,那窝还没开眼的小老鼠也被我和发小连同大老鼠的尸体一起送到小区猫星人常出没的花园作为猫咪们的午后甜点。虽然老鼠这种生物让我恶心和发毛,但消灭了老鼠却让我异常畅快,而消灭老鼠的第一功臣发小却连声称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是个愉快的下午,这是个空气中充满阳光的下午,而她就是在这个下午从我们的眼前走过,留下了许多年的芳香。

人呵,这种动物,为何要被投放在天地间饱尝孤单?为何要被设计成男人和女人,又让男人女人渴望彼此的身体和感情?即便对于今天已至不惑的我,这个问题似乎也是无解的。对于我们永远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我们似乎只能接受:是的,人就是被设计成这样,上帝是个聪明又糊涂的设计师,他将我们设计成男人和女人,我们就照男人和女人的样子去生活,去好好体验这一切。

在那些单身的岁月里,当无数个夜晚降临,当情欲从每个暗黑的墙角爬进我的细胞和血管里,当我无端地燥热和勃起,可身边却总没有个娇柔的身躯,没有个可供缠绵的灵魂,这时我总渴望用拳头捣碎墙壁,似乎唯有这般,天就崩了,地就陷了,而我也消失在虚无之中,一切恢复平静。可我终归捣不碎天地,嘲笑上帝的糊涂也起不了丝毫作用,于是这样的夜晚多是跟酒吧里某个受着同样困扰的性感女人一起度过,或者索性便去桑拿会所寻求解脱,有时也只好在右手的抚慰下一泄为快。就这样度过无数个无边的暗夜,幻想过许多上帝造的另一种生物。

她,就是我幻想中的那类生物,或许也正是发小幻想的那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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