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春天的味道(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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陟彼南山,言采其蕨;
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十一、山蕨

老家的方言通俗易懂,生长在水边的蕨菜叫水蕨,生长在山上的蕨菜叫山蕨。

春天里,蕨菜疯长,浅山丘陵 ,沟沟坎坎,茶科地里,去年的萝卜地里,甚至小路边、田坂上遍生蕨菜菜,或呈浅绿色,或呈浅褐色,粗茎,茎一侧生长着细碎锯齿状略显卷曲的叶子,整株形如鸟翼。

放学后,三五小伙伴挎着竹篮,在谢家畔、岭下、尖丘等近处打蕨。落日的余晖,洒在在茶树上,我们一行人张大着眼睛,四处搜寻出土不久的蕨菜。出土几天的蕨菜,开枝散叶,这样的蕨老了,遗憾之余只能任其日渐葱茏。寻得一片蕨多的地儿,一个人弓着腰默默地奋力打,生怕伙伴们发现蜂拥而至,一抢而光。

熟地里的蕨多半瘦弱,头年砍的荒地里,如若焚烧过,长出的蕨看着就喜欢,粗粗壮壮,一掐即断,剩下的蕨桩上溢出一摊汁水。遇上这样一块地儿,约摸半个小时就能打一篮回家。坟头的蕨亦是长势喜人,现在看到各户人家的祖坟是能躲则躲,儿时却是一点儿也不害怕,不放过坟包上的每一根山蕨。偶尔性情所致,还会撇几株怒放的映山红,带回家插在房间的酒瓶里,女儿家家爱花定是天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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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回家的蕨,母亲在晚上定会从冬瓜坛里摸出自己腌制的白菜,加上大蒜、辣椒粉,炒一盘下饭。剩下的蕨菜,第二天早上在大铁锅里焯水,铺在篾盘里,晒在门口的茶垛子上。晒干后的蕨菜团在一起,皱皱的,黑黑的,冷水发开洗净后,放上腊肉皮,在烘茶叶剩下的炭火里小火慢炖。夜半醒来,一股浓郁的芳香飘入鼻子里,深吸两口,随即睡去,不知道梦里是否有腊肉炖蕨的香味。

婚后,在县城上班,再也没有上山打过蕨,每年都只能从菜市场买来烧着吃。怀孕那会儿,特别嗜辣。买回来的山蕨洗净,断成三四厘米长,红锅内翻炒数分钟,直至鲜活水灵的蕨菜成了干瘪样,铲出再次冲洗干净。尤为注意的是,此时铁锅好似蒙上了一层污垢,得冲刷几次倒掉几锅褐色的水方才干净。锅内添菜籽油,熬熟后,加入蒜断炒香,腌菜、蕨同时下锅,多翻炒一会儿,让两者相融合,腌菜的酸香祛除了蕨菜的苦涩。临出锅前,加盐调味,撒入辣椒粉,那时候势必要整盘菜看到一片红艳艳,边吃边说辣的过瘾。

如今喜好清淡口味儿,最多切几根红椒丝点缀点缀,颜色鲜艳些,讨儿子欢喜。不过更喜欢,切少许腊肉,在锅里煸炒,如此炒出的蕨更香些。

不过最爱的还是汪师傅妻子的绝活——腌蕨。当时,她在学校旁边开一家小饭馆,爱到她那去吃饭。祁门大大小小的饭店都会送上一两碟腌菜,入红红的腌辣椒、豆腐乳之类。此时,她就会给每桌送上一碟腌蕨,腌蕨脆嫩鲜爽,酸度适中,完全没有了鲜蕨的苦涩,我去时, 一碟蕨是不够的。她见我们一家爱吃,也总会给我们一大罐,说是带回家慢慢吃。后来,她去云南开饭店了,好多年没有吃到她亲手腌制的山蕨了,甚是怀念,只能自己心里暗自懊悔,咋不把这绝活学过来!

如今,素有“山菜之王”美称的山蕨,被各大电视台、各种媒体,说其中的蕨原苷能够致癌,然对其的喜爱仍然有增无减。这不,前几天又买了一把,只不过听从专家的指示,把蕨菜的顶端摘掉了,听说蕨头长叶处蕨原苷含量高。姑且不管了,春天里,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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