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路树

              一棵路树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在我上班途经的路旁就站着这样一棵沉默又骄傲的大树,它是斑叶大叶榕,这是一株年轻的树,它的树形挺拔漂亮,盘口粗的灰枝干上端向四面八方随意伸出无数修长的枝条,吸引我眼球的是长在枝条上的椭圆形绿叶,每片叶子都镶上一圈金黄色的花边,有的叶片花边绣的大些,几乎占了整片叶子的三分之二,有的叶片花边绣的小些,也占了接近叶面的一半。

        那些叶子叶形丰满俊俏,色泽黄中带绿,绿外有黄,远远望去,它就像是一株开满黄花的大树,那“花儿”黄的明丽,黄的晶亮,它是多么惊艳的一个存在,在一群翠绿淡绿的小草之间鹤立鸡群,与众不同。那绿中黄分明是流动的水波,柔柔媚媚;是飘舞的裙裾,轻轻巧巧;是飞翔的鸟雀,洒洒脱脱。

        初秋,晨曦亲吻大地,朝霞横卧天边,俏丽的红光唤醒了沉睡中的大叶榕,大叶榕黄绿色的脸颊泛出淡淡的红晕,此刻,它就是一个娇美的新嫁娘,羞羞答答,“红衣一袭怜娇软,梨靥双涡惜嫩香。”聘聘婷婷,仙姿佚貌,堪比西施,不输貂蝉。有轻风吹来,我分明听见它细微的喘息,轻启丹唇,送出一缕缕幽香。

        正午,烈日中天,强烈的阳光发出万丈光芒,它的威力令作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急着躲藏,大叶榕却笑迎而上,像一个风流倜傥的血性男儿,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它挺直健壮的躯干,伸出铁一般的胳膊,用宽阔有力的大手接捧阳光,它明亮爽朗的笑容,昂扬向上的风姿,既有士兵的豪勇,又有将军的威仪。 

      傍晚,夕阳西下,万物被从云缝中发出的落日的余辉淡淡地照射着,沉浸在柔和的、晶莹的、蔚蓝色的大气中。大叶榕也披上了一抹蔷薇似的余光,经过一天辛勤的劳作,此刻的它,需要稍事歇息,需要轻歌曼舞来放松疲惫的身心。

        习习晚风中,邀几只爱唱歌的云雀,对着千变万化渐渐消隐的晚霞,跳一支轻快的舞蹈,它飞扬的舞裙,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跟云雀婉转的啼鸣互相呼应,催开了夜幕,催醒了土虫,催亮了路灯,催来了夜行人。

        这一棵沉默而骄傲的大树,它以破败丑陋为家,一方泥地几块破砖是它的居所,一座简陋的石屋与它日夜相伴,一圈竹篱笆是它的朋友,小草成了它的左邻右舍,除此之外,它的四周,都是一口口小池塘,有水的,没水的,混在一起,杂乱而单调。在它四周,没有漂亮优雅的高大同伴,没有志同道合的亲密战友,只有它自己,孤孤单单地生长,而它,仿佛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孤单,它只是一味地向上生长,既然生为一棵树,既然有幸被栽在荒道旁,那么,作为一株追逐阳光的大树,它的目标只是努力生长。

      我不由得想起了林清玄的散文《百合花开》。

      百合刚刚诞生的时候,长得和杂草一模一样,但是,它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一株野草,它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内在的纯洁的念头:“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唯一能证明我是百合的方法,就是开出美丽的花朵”。

        百合说:“我要开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美丽的花;我要开花,是为了完成作为一株花的庄严使命;我要开花,是由于自己喜欢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管有没有人欣赏,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要开花”

        这一株斑叶大叶榕,不也是以自己默默生长的模样来告诉路人,不管周围环境怎样不尽如意,不管人们是否注意、欣赏,作为一棵大树,它就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它有权按照树的意志生长,让自己秀丽多姿,欣欣向荣,让自己根深叶茂,郁郁葱葱。

一棵路树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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