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深广是围城吗？

只有在这里，雄心万丈的二丫、狗蛋和翠花才有可能蜕变成Mary、Mike和Elena.——摘自刘卿《再见了家乡，北上广才是我的斗兽场》

春节对于一线城市犹如潮涨潮落。大量的人口流动，体现在高速路上，就是夜色中茫茫不见头尾的汽车长龙。

北上广深为什么有这么神奇的吸引力？为什么有人涌入一线又离开？这样的情况会改善吗？

这些答案，前几天读完了陆铭《大国大城》才觉得想清楚了。

陆铭·大国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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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线为什么这么有吸引力？

大城市有很多优点，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庞大的受众养活了很多小众行业和人群，比如我在华侨城学油画的地方，还有陶瓷坊和手工皮具的小店。放在老家四线小城，这些偏精神享受的东西很难打开市场。

很多年轻人向往大城市的原因是学东西快：师父水平高、同行技艺精湛视野开阔也乐于分享、行业标准清晰、公司/机构培养人的方式成体系。

大城市吸引的远远不止大学生。庞大的劳动力涌入一线，从建筑工、扫地大妈、小餐馆颠勺大师傅……一线城市旺盛的需求，提高了劳动力收入，因此带来形形色色的人，也造就了大城市万花筒般丰富的生活。

这种种现象背后的原因是一致的：集聚效应（Combined effect）。什么是集聚，我最粗暴的理解就是扎堆儿。

发达国家的经济结构是以工业和服务业为主，尤其是以现代服务业为主，工业需要集聚，服务业比工业更需要集聚。

因为集聚，工种高度分化，诸如“地理信息系统”、“国际关系”、“古生物学”之类的专业才有用武之地；因为集聚，固定投入的分享者越多，效益越高，政府才愿意投入大成本建设地铁、BRT、修城市公园；因为集聚，劳动力高度专业化，年轻人在一个行业待几年跳个槽工资可能就会翻一倍。

以深圳为例，正是因为集聚效应，才会出现“大芬油画村”这样的存在，油画产业一条龙全覆盖，小小的一座村庄容纳了几万名画匠。其中不乏怀揣着大师梦的年轻人。

大芬油画村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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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为什么有人涌入大城市又离开？

大城市也不是什么都好的，首当其冲就是房价；也包括拥挤，北京上地站、深圳深大站、上海彭浦新村站，这几个是我早晚高峰期感受过的；还有污染，西安大雁塔在雾霾天发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拥挤的地铁站

这种种不利因素正是逃离“北上广”的原因，而罪魁祸首也是集聚。

集聚会带来好处，但是集聚也的确会带来坏处，比如说拥挤、污染和犯罪。当集聚带来的好处不够高，而坏处体现出来之后，集聚的水平就相应地稳定下来。而在这个过程中，非常重要的调节变量就是生产要素的价格，集中体现在地价、房价和劳动力工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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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这样的情况会改善吗？

如果国家发展背后的经济规律是一致的，那么中国的城市化道路将一一验证发达国家走过的老路。援引国家统计局数据，2016年中国城镇化率达到57.35%。根据学者万广华的研究，第一：越晚进行城市化的国家，其城市化的速度越快。第二，在一国城市化水平达到70%之前，其城市化的速度都没有明显放缓的迹象。

国家统计局数据佐证了第一个结论

城镇化就是某种意义上的集聚。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大量外来人口涌入大城市的现象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进行。北上广深，依然会成为毕业生的首选。

其实，也但愿如此。中国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出口倒下了；消费萎靡不振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撑不起一国的发展；剩下的仅剩投资了，往哪里投资？基建投资和房地产。唯一的出路就是城镇化，就是农民工进城，利用人口集聚和分工协作的深入不断提高生产率。如果未来5-10年中国城镇化道路走不通，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就将直面90年代日本的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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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北上深广是围城吗？

某种意义上它不是。来深圳半年，我迎接朋友到来，欢送朋友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对于大城市而言，你是在挣扎中求生存、在飞黄腾达中看芸芸众生、还是一言不合起身走人，并无太大区别。庞大的人口基数决定了流动和变化才是常态。

某种意义上它是的。因为户籍制度的存在，人口流动受限，大城市偏好高学历人群的口味彰显的淋漓尽致。而《大国大城》最核心的观点，就是论证户籍制度对城镇化的阻碍。

无论是投身一线，还是“逃离北上广”，没有一个人年轻人能脱离时代的背景。我们的成长，始终踏在中国城镇化的历史进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