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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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文学史实际是一个民族的心灵史。优秀文化人的笔,总代表社会的良心。他对时代的关照和发问,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这个时代的侧影和回声。

面对世太兄的《天命》时,我心里涌起这样最真切的感受,就想感慨一番了。

朋友和家人一直反对我给人作序或写评,他们自有理由。你打开一本书,本来平俗不堪的文字前却有一篇洋洋高论,恨不能用尽天下形容词,引用完世上所有名人的评论观点,把原本狗屁不通的文章说得一朵莲花不少瓣,如巨著般有警示和启迪意义。这时,稍微认真点的人会觉得搞笑。如果不是评论家水准不到,就是他的文字太廉价,他又在批发“高帽”了。如果说这样的文章就承受得了这样的评论,那真正的好作品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评价?恐怕是上天入地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得求助于外星人吧!

我当然不会溢美。从严格的文学意义上来说,《天命》里的一些篇什略显粗糙,骨子里的热血奔突,相对冲淡了作者对艺术的把握,多少损害了整体的感染力。但文以境界为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世太兄文章中吐露的家国意识和赤子情怀,已经远远超过了文本本身。这已经不是一本单纯的册子,而是作者半世纪的成长史,是一个真男儿灵魂的原生态。

所以,在读世太兄的书稿时,我总是忘记在看文章,觉得他就坐在我的当面,我们兄弟对语,悲欢歌哭。经历如一坛绵绵的古越龙山花雕酒,岁月如一粒粒爆炒的花生米,性情斟满胸中杯,多少滋味在里头!

世太兄的老家光山县,虽在江北,却很有江南味。他笔下的故园山水在我眼里满是清新。他写的乡土乡情、民风民歌,让人心驰神往,我也想去他的家乡唱唱美美的山歌,让自己的声音回响在田间茶园了。他虽只长我几岁,但他的经历似乎更切近生活深处。我自己写乡土,朋友们诟病说太诗意唯美,世太兄在这一点恰恰做得最好。他笔下更多的是沉重的劳动、谋生的艰难,甚至有生命的危险。在老家担水掉进井里的一幕,烛照了他一生的历程。山水间的劳作,父母的茹苦含辛,小小心灵对炎凉世态的感受,都对他人生观的奠基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有沉重的叹息,也有饱含柔情的架构,对儿女的舐犊之心在他的柔情散文里千回百转。《浴血的莲花》和《活在1959年》是集子里的压轴之作,尤其后者,让人想起杜甫的史诗,无论何时读来都让人触目惊心,真是时代的存照。这样的文字,行家自会深论,它们的魅力在于直击人心,不会随风而逝。

集子中有一部分报告文学,写师写友写亲人。这些主人公作为人的形象都熠熠生辉。其中一部分人可以说是民族脊梁。虽不声名显赫,却都铁骨铮铮。作者为他们立传,实际是借他人之口,唱自己的正气歌、大风歌。

书中最具有思想价值和探索锐气的是杂文部分。他文字背后的精神质地和热血情怀,知识分子的使命感和良心意识,血浓于水的家国深情,挟风带雷般的追问与呼唤,都会让心底卑鄙者立刻变矮三尺。对法官和医生直逼灵魂的透视,对局长“微笑”的深层剖析,对高校不正之风路见不平大声吼的侠胆,都非那些骨子里缺钙的人所能做到。世太兄不扮雅致,不屑时尚,只在风中亮出自己的旗。文诗的贵重,总在素朴与正气。当文字的技巧退居在精神的高地之后,当倾吐只是心灵的需要而不是才能的显露,我们对这样的作者应该献上真诚的仰视,并用高歌为他壮行。他是不孤独的,即便暗夜,也有远处的夜火和他呼应,总会有人在坚守着该坚守的东西。

生逢今世,难成英雄,横空的壮志却沦为操文字为业,沙场报国的宏愿只化为梦里的冰河铁马,真叫人想长空啸傲了。幸而风骨还在,烈性不减,世太兄胸中不可遏止的热血和拍岸而起的正气裹挟在一起,使他把一个男儿做端正了。俯仰不愧天地,进退只关良心,我期待豫南的山水精魂永远滋养他这个不忘根本的大别山人,使他不管做人还是作文,都像脚下的大地般坚定而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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