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劫”

      对留守者而言有一种幸福也是痛苦,那就是儿孙满堂围桌而坐的热闹。千里奔波的团圆是一年中最大的期盼,热闹退潮的冷清又是一年中最大的痛苦,大喜大悲的无奈都只能化作默默流淌的泪水。

        她花甲年迈,他年迈花甲。

        她豆蔻年华,他稚气未脱。

        头戴发巾的她拉着长发飘飘的她,低头不语的他搀着行动不便的他,他们站立在家门口,目送渐行渐远的儿女爸妈。

         远了远了……

        年迈的他率先转身回家,坐在最熟悉的摇椅上,用他最舒适的方式慢慢地摇着,他只能悠悠地,用心感同身受儿女的步伐。她拉着孙女也回了家,进来的却不是先前的那个她,她变了,开始有口头禅了,时不时地问着“到哪了啊?到哪了啊?”。“该准备晚饭了吧?”老头子的话让她一怔,好像才刚回过神来,“是啊,该吃晚饭了”,可是,她没发现自己嘟囔着说了一句“不知道他们吃了没?”他听到了,于是摇椅慢了,仿佛他们也停下过。

       年幼的她和他都闷不做声地回到各自的房间,两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像是接受了多次训练一样,都大字躺在床上,用被子的一角闷住头。娴熟的动作并没有帮他们掩盖致命的脚后跟,所以他们并不是合格的受训者,越是无声的掩盖,越是暴露他们心底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

        “叮叮叮……”

        我看到他们一个一个跑过去接电话,明明是哭着的人却听到高兴的声音,他们的眼神开始有光了……

        日复一日,他们又会慢慢找回最熟悉的自己,淡忘了曾拥有过幸福的热闹的自己,又一次成为期待下一个热闹来临的自己。

过“劫”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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