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長的祝福

或許是受到了昱儒的影響(雖然她不會承認),當年在高中,我對待學弟妹的態度,其實是極為挑剔嚴厲的。帶比賽時,學弟妹們沒找齊資料,我會甩頭就走(林子瀚);學弟妹們練習時生疏,我會一言不發的瞪著他(邱宗祺);練習賽打輸,我會說你丟了內中演辯社的臉(林欣怡);檢討比賽時,我會把人講到哭(鄭惠文)。

身為指導者,我從不讚美從不鼓勵也從不慰問,甚至當小朋友上台申論之際,我還會在台下失望且明顯的搖著頭(學姐……其實妳也這麼做過)。

因為當年,我總覺得表現的好是應該的——而我們,都必須是應該的。


但比賽打多裁判當久了之後,想法漸漸轉變。

我開始相信「遇見好辯士,方知父母恩」,開始越來越覺得好辯士難得好架構難得好對手也難得,而好辯士能在打好架構時遇到好對手,更是難得中的難得……既然這麼難得,做裁判的就不該太吝嗇,所以只要表現夠優秀,我的誇獎一定不保留。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是我一點小小的贖罪——向當年那些曾因我的尖銳而受傷過的學弟妹們。

誰知天不從人願:沒想到這般良善的願心,居然也能惹出麻煩。由於身邊一些好事之徒的穿鑿附會,這些年來,我的誇獎被謠傳成了一種惡名昭彰的魔咒……專門扼殺對方的辯論前途。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學長的祝福」。

大學長的祝福_第1张图片
图片来自少爷网易博客

一開始,是智財盃,選手是台大的殷偉。講評時,我提到他的表現就像是「火焰在強烈燃燒時,溫度會高到將所有的水分子分解為氫和氧,使火從原本的紅色變為青色……那就是所謂的『爐火純青』。

結果,他那一場輸比賽。

後來,是辯革盃,選手是竹中的卓子芸。講評時,我不但給了她極高的評價,甚至還認為「質詢即使給廿分滿分,都還不足以形容妳跟對手間的差距。由於我不好回頭去扣全場其他人的分數,所以我只好破例……給妳廿一分。

結果,我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她打比賽。

接下來,是大法盃,選手是東吳的小白熊。私下,我對思淵說這個學弟的質詢又穩又準,切問題的角度幾近完美,「實在應該要有人把他拍下來,當作奧瑞岡辯論的教學示範。

結果,聽說可憐的小白熊便再也沒質詢的像當年這麼好過(且身體一直很差)。

同時,開始有人散佈「被執中學長誇獎會帶衰」的謠言。

再來,是租稅盃,選手是台北大的賴淙民。四強賽時,我誇他「靠一個質詢就結束比賽」,並宣稱「雖然有人說被我誇會倒楣——但學弟你別怕!現在都已經進四強了,所以就算最後你沒打進冠亞,至少也會有一個最佳辯士!

結果,賴淙民的最佳辯士被學弟硬生生搶走。

自此眾皆譁然,「大學長的祝福」之名不脛而走……雖然理智上,我覺得這一切關我屁事。但情感上,嗯,我有點內疚。


後續,例子還有很多,這些學弟妹在被我狠狠的誇獎過後,不是辯論生命早夭,就是比賽長期低潮。還有人特別找我吃飯,希望我以後不要輕易地誇獎學弟妹——至少,別誇他們帶的學弟妹。

故在謠言平息前,我只好趁每次在海外評比賽的時候,誇一些來自其他地方(如馬來西亞、墨爾本或香港)的選手——以免殘害鄉里(馬的,我又不是周處)。


並默默期望有朝一日,我能沈冤得雪,好讓「大學長的祝福」,早日重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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