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石头湖引进机器渔船以来,一艘这样的船可以打一百条小渔船的鱼,半年下来,湖里的鱼越见稀少,小渔船渐渐没了活路,便一一加入了杨晚的船队,要么辅助打渔,要么帮忙送鱼到家,要么做水产加工品,看起来人人都有事情做,但是每个人似乎都没有以往那么悠闲和开心了。
信长还是坚持一个人一条船,虽然打得鱼少,但是自由自在,心想等自己女儿出嫁了,也就不愿意再下水打渔,就在家和妻子种种粮食蔬菜,度过余生吧。
这一天,信长像以往那样一大早就外出打渔了,因为几天没打到鱼,他就想在湖上待上一晚,说不定晚上等机器船下班了鱼会多一些,于是带了干粮,和家人说了声便上了船。
在石头湖上生活了一辈子,信长对这片湖水很有感情,回想小时候跟父亲下水游泳,抓虾捕鱼,然后累了,晚上就躺在船头看星星,问父亲各种各样的问题,比方说,天上除了星星,还有什么?水里除了鱼,还有什么?但是父亲也回答不上来,就会给他编些自己听过的故事,什么天使、水怪之类的。
信长却对这些东西很痴迷,而且后来遇到一道,他也问过一道很多类似的问题,相信这个世界不仅仅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但是具体看不见的又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一天下来,信长打到几条小鲤鱼,太阳很快就要下到湖里去了,他拿出馒头来就着咸菜吃吃,喝了几口小酒,清风徐来,突然感到了些凉意。
渔船就在水上飘着,信长不小心睡着了,梦见天上有什么东西掉在水里,然后整个湖就像炸开了锅一样水花四溅,快要把小船给淹没了,于是大喊救命,猛地醒了,发现自己已经飘到了湖中央,银白色的月光下,水面倒映着细碎的星光,一点声音也没有,信长心里有了些许害怕,毕竟,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一个人在湖上过夜,又想到信长所说的水怪,不禁毛骨悚然了。
他尽量想,愿一道所信奉的天道与他同在,变觉得稍有安妥了。
信长四面环顾的时候,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黑影,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黄鳝游过,后面拖着一条细白的水沟,“天啊,这是什么?”信长的声音里面甚至有些发颤了。
正想偷偷掉头往回划,那怪物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朝着船这边游了过来,信长手足无措,划也不是,不划也不是,躺下来,闭上眼睛,等候生命最后一刻的来临。
过了许久,湖面又陷入了沉寂,信长心突突直跳,将双手拦着眼睛,从手指缝里偷偷往船两边看,“咦,什么也没有?”信长心想,“难道是我看错了,自己吓自己?”
“哗”的一声巨响,只见一条类似巨型“黄鳝”的水怪腾空而起,月光下眼睛发出暗黄的光,从信长头顶飞过,足足过了六七秒,然后“啪”的一下又钻进了水里,倏忽不见了踪影。
“妈呀!”信长吓得不能动弹,心想自己小命不保了,默默念着,“救我,老天,救救我。”
这次,水怪直接从船底上来,将小船冲到十米高的上空,信长紧紧地抓着船沿,眼看就要掉入水怪血喷大口之中,就在这一刻,两位白衣天使出现,将信长从水怪口中捞了出来,然后往上飞走了。
水怪尽力往上一跃,还是没有够着,横着掉到湖里,又是一声巨响,水花如同瀑布般飞起、降下,湖面很快又归于沉静。
当信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道家中了。
“水怪,真的有水怪!”信长看到一道,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有水怪,也有天使啊,不用怕,这里很安全。”一道在旁边说道。
信长心有余悸,等稍微缓过神来,跟一道讲了自己的经历,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回家去了。
不论是上次石湖矿难的地怪,还是这次信长遇到的水怪,一道越来越确认,人心的兽化正在唤醒越来越多沉睡已久的怪兽,也正在引发兽城的不断扩张,若再不采取行动,让人心归回天道,恐怕这世界很快就会是兽的世界了。
“信长,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归回天道,领受圣城之印,一起对抗怪兽?”一道觉得不能再拖延了,直接向信长发出了邀请。
“愿意,当然愿意。我的命都是老天救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都听你的。”信长爽快地就答应了。
于是,一道给他施行洗礼,按手赐下圣城之印。信长觉得一身轻松,昨晚的恐惧与疲乏感消失,眼睛好像被擦亮了,一切模糊的都变得清晰起来。
“以后,如果别人愿意归回天道,你也可以为他们施洗、按手,将圣城之印传递出去。”一道看着眼前的信长,似乎看到他里面的潜质,“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只要能帮助到别人,我一定会这样去做的。那水怪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们有什么办法让它不要再害人吗?”信长问。
“天道兴,则怪兽消,只要我们奉行天道,水怪一时半会就不会再出来害人了。信长,制服外面的怪兽容易,制服里面的怪兽,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一道颇有点语重心长的味道。
“哦。”信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领受了圣城之印,但是信长并不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从此有了打败怪兽的超能力?还是可以洞悉人心,无所不知?
话说,他还是得去打渔,还是得回家做饭,女儿还是得出嫁,还是得面对石头湖里面的鱼越来越少的现实,一切,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是,水怪是真的,天使拯救他也是真的,不管怎样,他还是选择相信一道所说的话。
顿时,他觉得充满了力量,再也不想水怪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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