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大咪（三）

12月24日，星期一，平安夜，但我一点也没有过节的兴致，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大咪多吃点。

自己瞎操心也不是办法。下午起床，在某个宠物公众号上付费预约了一个咨询，医生解释得算是详细，但大部分内容也是之前了解过的，只是说补液50ml不够，至少要200。特别提到大咪血钙高，提议检查尿常规、血压和离子钙。

同时还咨询了相熟的宠物店主，她推荐了华农的一位教授，说应该是广州最好的兽医了。查到学校名下有宠物医院，打电话过去，对方说需要预约，留了联系方式等他们通知。

继续给大咪喂药、输液，还是没有明显起色。知道大咪有肾衰后，有长期输液和治疗的心理准备，但病情发展得比预想中糟糕，不知道该怎么帮它，每天都陷在深深的无力感里。

大咪还坚持下床去猫砂盆上厕所，每次也都有尿，但大便好像很久没见到了。也还能跳上洗手台，在它习惯的小碗里喝水。这样看来它身体还行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12月25日，等了一天没有回电，纠结着要不要再打一次电话去问。想起店主给了一家宠物医院的联系方式，说那位教授也在那里看诊，试着打电话过去，居然立刻就约到了，明天12点带大咪去看。

心下一阵高兴，在网上也搜了下教授的口碑，还挺好的，又生出一些希望。大咪，我们真的尽力了，对吗？

周三中午带着大咪出门，医院在东莞庄那边，打车过去不算太远。在诊室等了很久，一位姓李的女医生先详细问了情况和之前的治疗过程，给大咪建了病历。

这天大咪4.6公斤，体温40度。带到里面第一次量血压，也正常。快1点的时候，陈医生来了，先检查大咪口腔，发现有一边的牙齿根部已经发黑。

这两三年我们一直嫌大咪嘴臭，知道它牙不好，但不知道严重到这个程度，也没有好好地带它去看医生。大咪肯定很疼吧，让你忍了这么久，对不起。

一个小姐姐来抱大咪去抽血，说里面的房间比较安静。抽完出来，小姐姐说大咪挺抗拒的，但总算成功了。

接着我俩穿上带铅块沉沉的防辐射服，一头一尾摁着大咪照了x光，大咪叫喊着试图反抗，但力道已经比9月底体检做B超那次小了很多。医生指着x光片，说大咪的左肾已经萎缩得挺小，大概是正常的1/2.5；右肾更小。因为多日食欲不好，x光也看到它肚子里空空，没有什么食物。

然后大咪被抱到里面的手术室做B超，想起9月底那次，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姐姐们倒是很笃定，一个摁着它双腿，一个捏着它双手，李医生摸着它的头和它说话。

没有用到束缚工具，但这次大咪还算挺配合，陈医生给它剃了毛，抹上耦合剂，仔细地检查着。有时它挣扎得用力，李医生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

做完B超，医生说主要还是肾明显萎缩，而且表面非常不光滑，有很多坑坑洼洼，其他脏器基本正常。大咪的抽血结果出来，有个数值低得有点离谱。医生建议再抽一次血，第二次结果相对正常。

医生开了一个星期的乳酸林格，每天200ml；泼尼松先打一针，回家第二天开始口服；虽然有贫血，但医生说不算特别严重，可以先不打促红素，给了一支营养膏。4天后吃完泼尼松复查，如果输液后肾脏指标下降、恢复进食，再看牙齿怎么对症下药，因为涉及全麻有风险。

还建议接点尿液做个检查，我问起膀胱穿刺，医生说有点疼，挤尿的话量又不够。

做完一堆检查，拎着一堆针剂，带大咪回家。看到它往猫砂盆走，想起厨房还有一次性杯子，拿了一个跟上去，居然顺利接到不少尿。从厕所走出来，它停在房门口，好像是要吃的，我赶紧拿罐头出来，它居然就埋头吃了起来。

大气也不敢出，站到一边静静看着它吃。尽管没吃多少，它又回房间继续睡觉，但已经是我哭到眼睛发肿的半个多星期来最宽慰的时刻。

把尿液用注射器装好，出门立刻送到医院去。晚上李医生在微信里告知，大咪有蛋白尿，还有潜血。

本来想尝试一个人给大咪输100ml的液，但大咪很抗拒，试了好几次都失败。只好等咪爸凌晨下班回家，两个人合作才输完100ml。有网上视频说100ml只要两三分钟就能搞定，但我们操作起来感觉要很长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想，虽然每天输200毫升液是有点麻烦，但为了让大咪有个高质量的晚年，再难也会坚持。却原来，大咪的生命已经进入最后的8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