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十一)

萧警官(二)

我来到英雄市已经快三个月了,调研活动其实早就结束了,可是我一直用这样那样的理由拖着不肯走。我每天都在翻看近期在英雄市发生的各种案例,看到有疑点的就让市警局鉴证科的小周帮我化验对比我带来的指纹和DNA,最近局长一直催我回去述职,可是我还是一直没有收获,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吗,他并没有来这座城市?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出了一件人命案,就在昨天夜里,城郊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发生了恶性杀人案件,杀人嫌犯在被追击过程中坠楼,现在正在市医院看押并调查,而这个追击他的人却是死者的对楼邻居,与他一起坠楼,目前还在昏迷。

听到这个案子我马上出发去市医院,现场那边有其它的同事会参与调查,我感兴趣的是这个嫌疑人,因为他爬水管逃跑的经过让我想起了我被偷的那条警服。

等我到了医院里面找到了这个嫌疑人的病房,我看见里面警局的同事小刘在给他做笔录。我观察了一下这个人,虽然脸上有许多伤痕但是不难看出三十岁左右,看他的骨架应该不高不矮,这个时候我心里有了点波澜。

做完笔录后小刘就出来了,我对他说:“小刘,能给我看一下笔录吗?”我来市警局三个月了,大大小小的人都算认识我,他稍微抗拒了一下就把笔录给了我。

王涛,三十岁,吉天省乐伊市人,南下打工,因找工作无果在宇然小区当了一个保安,案发当晚与死者发生口角,之后到死者家中行凶……细节上我没有再看下去,我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吉天省可离英雄市上千公里呢。

我思忖了片刻,拿出手机给小周打了个电话:“喂,小周吗?宇然小区杀人案你经手了吗?那你拿到物证了吗?正在化验啊,能帮我个忙吗?帮我跟我带来的指纹和DNA对比一下可以吗?谢谢,真是不好意思,凌晨了还要麻烦你。”

打完电话之后我跟门口站岗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说我要进去,虽然不符合正常流程但是在我的坚持下他们还是放了我进去。

“警察先生,你们不是刚问过话吗?怎么又来了?杀人犯也要休息啊,更何况我的腿都骨折了。“

“你别紧张,我就是跟你随便聊聊,主要就是来确定一下你的精神状况,这样才能确定你口供的可信度。“我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床沿,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床上,整个人向后靠,全身呈一个放松的姿势。

“警察叔叔,我很清醒啊,我都承认我杀人了,这有什么好证明的。”

“你说我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见到的杀人犯大多数都是死不承认,你怎么这么快就老实交代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杀她不是我本意,现在被抓了个现行,还不如老实交待了争取个宽大处理,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也不想隐瞒了。“我观察到他说到罪孽深重的时候眉毛跳了一下,情绪倒不像是假的。

“我说王涛啊,你们吉天人可不欺负女人啊,这么一个小姑娘你是怎么下的去手?”

“你以为我想吗?我老实巴交了三十年,对谁都是温声细语,自己没本事去当了个小保安,但是那婆娘说话太难听,我不过是撞了她一下她就恶语相向,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我是没出息,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呢,当时被气昏了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他的表情,分析着他的话,前后交代的倒是一致,情绪里带着愤怒和后悔,好像非常合理,但是他的表现未免太自然了,好像早就想好似的,即使他被问过一遍,这种事也是不想被反复重提的,他却好像准备好你问似的。

“王涛,你现在杀了人,让那个姑娘的家人以后怎么办,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是对不起她,现在想想当时真的太冲动了,我跟一个女的较什么劲,估计要在牢里待上几十年,不过我父母死的早,穷成这样也没有女的愿意嫁给我,哪里还有什么家人。早点进去早点改造,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造孽了。”

“你没准会被判死刑。”

“那是最坏的结果了,但是我主动交代,态度端正,也没有杀人情节恶劣,如果我在牢里好好表现,没准会判个无期,如果那样就在里面呆一辈子吧。”我听到这里隐隐发现了问题了,这个家伙是把之后的事情都想好了,似乎早就想过被抓住后的事情,而且他说的似乎很合理,我们国家现在对死刑的裁决越来越谨慎,他有很大的可能不被判死刑。

我就跟他这样东拉西扯了十几分钟,不像是问话反而是像唠家常。

“这样看来你的身世也蛮苦的,你父母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十四岁那年,出了车祸。“

“那按照你们家乡的习俗,他们是没赶上你成年时候的孝子汤,想不到你这么早就成孤儿了。”

“人命太轻贱了,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不是吉天人。”我话锋一转,眯着眼睛看着他,他听到我这句话眼珠子一转就偏过头去,显然意识到我刚才那句孝子汤是在套他的话,以他现在这样的态度估计是问不出什么话了。

我静静地走到窗户边上,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盒子,抽出一根点了起来,尼古丁化成了一缕缕灵感冲进我的大脑,这个家伙,究竟在隐藏什么?

过了一会,我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一看,是小周的短信:萧队,指纹比对出来了,基本可以确定本次的案犯的指纹与你给的指纹属于同一个人,DNA还在化验对比当中。

就这么几行字我看了很久,仔细地读了好几遍之后,我掐了烟,慢慢地向着病床上的这个人走去,我的眼皮一直在乱跳,我不敢眨眼睛,这次,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我走到他的跟前,直愣愣地看着他,他一直偏过头不看我,显然是怕我再套他的话。

我一字一顿地说:“就是你,偷走了我的警服吗?“

他突然转过来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见了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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