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很多关于母校北中的回忆,于是想写点东西来纪念我在北中的一切。
毕业了以后才有人告诉我北中的校门的形状是一个未带起的博士帽。一切都由你,从这里开始。
我记得高三这年冬天每天早晨天不亮就摸黑起床,眸子里仿佛燃着不灭的光。
那时世界上最长的距离是从校门到教室,总想快点,再快点,因为知道即使到了教室,也早已有人伏案低眉演算推敲许久。
那时少年心气当拿云,总是胸有千山万水,想着就算大化借我朱砂御笔不至,我也定会咬指凝血,沉腕拨镫,疾书一行不悔。
那时总是想,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君。抬眸,熟悉的身影。那歌中唱道,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就像影子追着光梦游。自是年少,幸而同行。
我记得我总习惯于在路上独自出神,从教室到食堂,那条路,为谁,千千万万遍。有人说,三年,目睹工人换灯泡就有26次。那些光,不知又变成了谁眼眸中闪烁的星子。
总是在初春时感春风十里春水初盛,盛夏时与同伴一路欢笑一路歌,霜秋时落一身雨且听风吟,暮冬时踏雪踽踽独行。
猝不及防,回忆总是盛得太满。
记得那时眼睛一眨不眨的听老郑侃石河子,眼睛里写满对新疆的渴望。
记得他带给我们的诸多口头禅。结束了。智商。等等。
记得那时听JoJo讲她在美国过年,与同学的谈话始于此,卒于跑操。
记得那时下午第三节的化学课后不能问题,因为老师可爱的女儿在等她。
记得那时有一段时间,是老班自己在执着地改高考倒计时的日子。
记得他总是待在走廊里想观察观察什么,然而手机却总是不给面子的各种声音响起来。
记得那时老师不在的早读,一回头这一列已所剩无几人。互相嬉笑着相邀去了哪里,心照不宣。
记得那时问了好多好多题,但没有一个人不愿意出手相救。
记得好多好多人。没一起患过大难,好歹也是互损的友谊。
记得后来每天早上有人挨家挨户的送鸡蛋。
记得有人组团刷理综。有人固执地以就不刷理综而自成一派。
甚至于连整个班一起在老师竖起两根手指后一边嘀咕一边被罚跑圈,即使不用跑了还都默契地调头,都记得相当清楚。
记得那天下午所有笑脸做最后的告别离场。有人在问老师要签名,因用一张数学试卷还遭到老师的嘲讽。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同。嗯,熟悉的对话。
其实我也想要一份的。可是收拾东西太慢了。我还是往常的磨蹭劲儿,还没有收拾完,一抬头,老班已经退场了。一抬头,教室的主人们,已经涌入了。
忽然很想大喊,喂,能不能等等我,我还没结束呢。可是宇宙洪荒,我仿佛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时间在推着走,而我,不能回头。
我就这么被动地结束了我的三年高中。坦白说,当时有一种被驱逐的感觉。可是,你终要学会明白,漫长的告别是青春的盛宴。
那时起,你就已站在了新的起跑线上。
化用一首诗的话应该是这样的吧:
是大地吹过风
是祝福唱起诗人
是粉花在开紫叶李树
是寂寂北中照亮月光
是你在怀念我
这些回忆我是愿意忘却的,毕竟人要往前看。但在忘却之前,我愿意再温习一遍。
是啊,来路无可眷恋,值得眷恋的只有前方。
从这里出发离开重又出发,三年又四年,愿每个人都能遇见那个想遇见的自己。
愿君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