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渐变色

6月12日读书笔记

读书内容:《人生若只如初见》(安意如著)

安意如,与其说她是在用这本书给诗词做注解,无如说她是在用诗词注解那些情关欲锁的故事,注解我们难免叹息的人生。

翻开第一篇,如题——“人生若只如初见”,引自纳兰容若的《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很多情侣,在被分手后给朋友诉苦,喝出了几箱空酒瓶,抑或哭光了几卷卫生纸,拉拉杂杂扯了一大堆废话,其实都是在重复一句主题——“ta变心了。”

变心——于身处情变中的当事人而言,无疑是比天塌下来还塌下来的大事,但对置身之外的旁观者来说,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了。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瞬息万变的。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每一秒的自己都和上一秒不同,何况心呢?要想一个人不变心很简单,把ta整个人冻结成冰,或者把心掏出来制成标本,前提便是——终结ta的生命。

生命不止,变化不息。当你责备别人变心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心也在变化呢。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你没有跟上ta的步伐?是不是你对ta要求太多?是不是你的标准默默在转换?就像那个著名的典故——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你的心在动。”

在第一篇来自清之容若之后,接下来,笔端便切回到两千多年前,从思归戍卒怀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到文君挽回爱情的千古名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接着便是汉乐府中那个“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的弃妇,用淡定有礼的姿态衬托出“故夫”的市侩俗气,再后来是唐诗里那对“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佳侣……就像一部放映机,由黑白渐渐着色,胶片唤作“时光”。

一帧帧画面闪过,却又走神了,想到一件小事。昨晚女儿在看旧日志,无意翻到我一篇旧诗,突然问我:“妈妈,这首诗是你写的吗?”“是啊。”我正忙着抄书,漫不经心地应答。“那你这句是不是受了我那句的启发写的?”我一愣,随即笑了,“你看看日期,那是我哪一年发的?”她看看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真的啊,你写的是‘君心似梧桐,自展弄天翼’,我写的是“吾如浮翩游四海,汝似梧桐供良栖”,我们那两句好像噢。”哈,真的呢,看到她欣欣然的模样,竟似在时光的胶片中又看到曾经那个自己的影子。

正天马行空,地铁门打开,上来了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小女孩,一路上,妈妈一直和女孩聊天,偶尔顺过几句,隐约便有些分神。旁边路人甲顺口逗弄:“小妹妹,你几岁了?”女孩有些茫然,妈妈连忙提示:“你说,‘我两岁啦。’伸出两根小手指……”看到孩子依旧有些懵懂,我突然在想,对于他们这个时期,对“年岁”,或者“年”这些概念,到底有多少认识呢?大概到了幼儿园,可能知道升一个班就是一岁,到了学校,知道一个暑假就是一岁,再后来工作了,知道一份总结便是一岁,而到了再再后来呢?岁月便只是十年又十年的同学会,一个又一个的空座位……到那时候,我们才知道怀念曾经有过懵懂不知年岁的日子啊。

那时候,人生都只是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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