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其实很好玩 之一 蜂言蜂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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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读汪曾祺的散文,发现了有一个很有趣的片段。这老头小时侯因为嫌弃土蜂呆头呆脑,故意堵住土蜂的洞口,然后重新伪造了一个洞口,将它困惑得晕头转向,煞是好笑。

跟一只土蜂置气,也就这老头做得出来,我喜极了他,也希望老了的时候,也像他一样,能做个让年轻人喜欢的,可爱的小老太。

言归正传,这个小片段,他描写得相当精彩,我大笑之余,童年的回忆也随之徐徐归来。

我自小在农村长大,土蜂自然见得不少。不过,用泥堵住人家门口这种缺德事我倒是没干过。原因?颇为惭愧,我压根没找着它的窝!虽然这是个遗憾,但抓它的事倒是没少干。

土蜂既机灵又蠢笨,要抓住它,既困难又简单。技巧,耐心和定力,必不可少。

抓土蜂,第一步要准备工具。工具很容易找,一个空的干的矿泉水瓶,两个果冻塑料盒子,足矣。接着,你要找到蜜蜂时常出没地方。哪里?嘿,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嘛!我小时候要么去蜜蜂花丛里,要么去菜园的菜花丛里,蜜蜂太常见,不用费多少心思就能找到。

呆在花丛的时候,需要有耐心和定力,不要动,安静地装株正思考人生中的花。

然后,等蜂来。

蜜蜂向来是勤劳的化身,教科书里,它永远都在采花蜜,忙忙碌碌,辛苦吧唧的模样。但据我多年观察,总觉得它采蜜的小日子,悠哉悠哉的,过得挺享受的啊。

它从远处来了,张着小翅膀,嗡嗡嗡,哼着小曲,绕着花丛盘旋,端是逍遥快活,蜂生愉快。过了一小会,察觉没危险了,更是自在恣意,这转悠转悠,那溜达溜达,这朵看看,那朵瞧瞧,琢磨琢磨,挑个饱满好看多汁的,撅着圆鼓的屁股,一股脑扎进去。

这时候,就是最佳下手时机!左右拿着果冻塑料盒,悄悄靠近,啪,猛地一合。哈哈,连花带它,皆成瓮中之鳖。趁着它未反应过来,再快速倒进矿泉水瓶里。

这时,它感觉地动山摇,还蒙圈呢,下意识撑小翅膀。“哗”,飞,“砰”,撞,再飞,再撞,几个来回,它晕了,眼睛星星乱飞啊,趴在瓶底一动动,估计在纳闷:今儿的天咋突变矮了许多!

待土蜂终于发现自己成了囚下客时,嗡嗡的小曲顿时变成破口大骂声了。我透过塑料瓶见它爬来爬去,觉得它单独骂得忒可怜,心里过意不去,于是也勤奋努力,给它送了更多伙伴进去,一起练练嗓子。

等抓够了,我心里高兴,欣赏着满瓶子的土蜂,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归家去也!那隔着瓶子的交响曲,煞是好听。

人有胖瘦之分,蜂也有。蜜蜂分为蜂王,工蜂,雄蜂三种,蜂王只负责生产,不出门,出来采蜜的都是工蜂。但小时候的我们哪里知道,凭借喜恶,硬是把它们分为蜂王和小蜂。我们经常比赛谁能抓到更多的蜂王,于是也有一番评判标准。

在我们眼中,个大,肚肥,腿带黄色花粉的,就是蜂王,瘦小,纤细,腿没有黄色花粉的,就是小蜂。后来,比赛次数多了,我们发现,那些蜜蜂里,偶有瘦小纤细却腿带黄色花粉的,个大肚肥的脚却没带黄色花粉的,那它们到底属于蜂王还是小蜂,一番纠结,一致做了决定,不管胖瘦,腿带黄色花粉的都是蜂王。于是,在那个时候,蜜蜂腿部的花粉,就等于国王头顶的皇冠,这种蜜蜂,一时特受我们喜爱,争相抓捕。

长大后,我才知道,蜜蜂腿部的花粉,是由于它采蜜的次数多,积累起来的。腿部带黄色花粉越多,说明此蜂越勤劳。可怜的工蜂们,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它们的勤劳,让它们当了一把蜂王瘾,也让它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抓蜜蜂也有风险。它的屁股眼上有根尖针,要是把它惹急了,一屁股扎过去,你就活该受几天罪。据说,蜜蜂一生只有一根针,只要用了,它就会死。它用生命的代价报仇。它会把针留在你身上,针上有毒液,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你被刺的地方肿成红烧猪蹄似的,又痛又痒。我堂兄曾经被蜜蜂蛰过脸,眼睛下面,嘴唇,手,都遭了殃,肿得老高,脸的立体感更加清晰,活像只突眼厚唇的青蛙。我每天都会去房里探望他一会,细细观赏他的猪头脸,然后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气得他用红烧猪蹄指着我直抖,青蛙眼直瞪!不怪我笑他,看到他那副模样,哪个不笑出来算我输。况且,我忒瞧不起他的。抓小小的蜜蜂都被蛰成这样,只能说他太蠢,活该丢脸!

我笑眯眯地冲他吐舌头,背着手,哼着小曲,扬长而去。世间欢乐本就少,人要懂得自我制造欢乐。这样,生活,总还是有滋有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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