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

有的时候听一首歌写作,可以让笔尖上的文字好像静静流淌的小河一样。所有的表达大概都是这样,所以经历了长久的罗辑思维训练之后,反而对于表达和艺术生出了依赖的渴望。维特根施坦说语言把我们对于世界理解禁锢,所以过于局限于语言的人,反而没有办法对我们所活着的世界产生感官的了解。在所有的表达艺术中,我的舞蹈奇形怪状,我的手风琴十年没有练,我的书法只能谈笑下她人,连我的化妆都只有粉底和烈焰红唇这两个因素。我浅薄的就剩下语言,让我还觉得能够表达一些心情出来。所以纵然我在五年前我跑到维特根施坦的墓前,对着墓前那一束簌簌的百花沉默时候,也没有让心中那翻涌的哲学性装逼渴望涵盖住我对于他原则性的不同意。这是我赖以活着的根基,谁敢用高深否定,绝不原谅。

《安河桥》是我最近听的一首歌。安河桥北那个地方,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只是长长4号线上没有怎么经济前途的一站。每次社里面组织长袍,我们从北大西门出发,跑到香山脚下,路上总是会经过安河桥北。“荒凉”这两个字都没有办法形容它的“荒凉”。我印象中能够与它媲美的,就是北大西门那边一串一串的老胡同,旧旧的门牙,窄窄的小巷,随处可以看见的各种小吃馆子。如果有一个人从居民楼里面长大,一定会对那老胡同觉得毛骨索然。后来我带着剑桥的一个同学一起去走那个胡同,他走完了之后说这就是经济。为了维护中关村这个繁荣的景象,需要一批相对低收入的人;他们就只能聚集在这种胡同里面。整个城市好像就是一层一层的经济。他这么说,我觉得很对。可是我带他去胡同的出发点,确是你看,这就是我们以前生活者的样子,是不是很不一样。不一样到,所有的硬性逻辑,都没有办法表达那种变迁;只有真正自己来到这里,才可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让人心碎的竞争。

后来随着颐和园的发展,胡同拆了,安河桥北发展出了商区,里面还有我最爱的呷浦呷浦,还有别的好馆子。呷浦呷浦真是一个让我心弦波动的地方。我以前经常去的店面是甘家口大厦,因为就在我搭公交车去魏公村上课的路上。甘家口大厦里面有一个服务员小妹,看起来只比我小一两岁。她特别的精干,我要的所有的东西,她都没有忘记过。呷浦呷浦在人多的时候,服务员会比较焦躁。只有她一个人,从来没有抱怨过同行的服务员,也没有为自己的失误而开脱过。出国的最后时刻又去那里吃饭,她已经和其他一批人升值成了穿白制服的服务员。我一个人在那里吃火锅的时候,总是在旁边看着她,想着如果以后我要是踏入餐饮行业,也好想能够和她公事。

我们都是从竞争里面走出来的人,以后也要继续走进无尽的竞争中。一直有人教育我,如果变得更加有竞争力;也一直有人在后面拉着我,让我不要走进那种无穷无尽的自我颠覆当中。可是自由啊,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你若没有领略过奴役,根本无福消受自由。当我们找无穷无尽的借口告诉自己其实是自由的时候,那丑态真的让人心寒。我如果能够做到,在生活反复依搡当中、哭一大鼻子之后,还有勇气踏入通往自由的奴役,那我就要幸福的好像,见到哭墙的流浪多年的犹太人一样了。

是啊,对啊,“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面对艰难”。

如花,后天回京了。

2016.4.26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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