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弯白月隐在薄云后，静看万物。然而这里的江水并没有映出月影，黑油油，浮沉着，试探般击打着两岸，哗啦，哗啦。坐在江岸的石凳上，双手支撑着身体两侧，看着这些明明暗暗，我开始神游。

1

“喂！你怎么不理我啊！还是你叫我出来散步的，怎么一个人发起呆啦？”她是我女朋友，年纪比我大点，长相中等，不是，中等偏上吧。五官都好看，然而拼在一起却失了些许韵味，夸张点是茅台和拉菲混在一起的感觉。现在她正抱臂嘟嘴装生气等我解释，可爱的话，这个年纪有点过了，当然也不能直说。

“是我不好，雪，”搂过她的肩，我低头看怀里的她，“你想聊什么呢？我陪你。”其实我并不想，只想一个人好好放空，本以为她会理解我的，唉。

雪微笑着抬起头，眼里是我温柔的笑脸。“如果呆的时间长了，你会厌倦我吗？”女人的直觉也太准了吧？

我撒谎：“不会的，我永远都会爱着你。”配上一副幸福的笑。

她继续笑道：“也是，从小我们就在一起长大了。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会不知道吗？”我眼皮一跳，这是要摊牌的节奏吗？不可能，她再了解我也不会读心术这类邪门玩意吧。我们的确从小玩到大，比起恋人更多的是朋友，如果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吗？

这时雪忽然别过脸，推开我，“不跟你演了，你真渣，真的。”我愣住了“哈？女人都是变得那么快的吗？”我试图逗她开心。雪右手擦了擦眼，“那你呢？你也是变得那么快的吗？约我出来是为了这个的吧？”我懵了“哪个？”

“我们分手吧。”

2

我更懵了，猛地抱紧她，“不，等等，我想我们有点误会，对不起我今晚不该不理你，但也不至于分手啊。”挽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挽回，“我是真的爱你，你刚刚也说从小开始我们就一起玩到大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说分手，但我不能没有你啊！”

雪转过脸，路灯下看得到脸上的泪痕，“你说谎，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我一直都知道的。”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知道你爱我，爱过我。只是，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所以要把我像那副画一样丢了。我也爱你，我会一直爱着你，但是，再见。”说罢便挣脱我的怀抱兀自消失在夜色中。

那副画，她在说什么？

这到底是哪门子发展？

我懵在原地。

“找到你了！”身后有人大喊，这声音有点熟悉，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头有点晕乎乎的，想睡个觉，先在石凳上休息一会吧。

“爸爸妈妈，你们看我画的画怎样？”七岁的我兴奋地举起那张蜡笔画。眼睛大大的，配上长长的眼睫毛，然后是高鼻梁，红嘴巴。

“五官都好看，然而拼在一起却失了些许韵味，夸张点是茅台和拉菲混在一起的感觉。”爸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妈妈却问我“怎么脸不上色呀？”

“因为找不到适合她的颜色。”我笑道，“想好了，她皮肤白，就叫她雪吧。请多关照！”

一年后。

“成天跟一张纸说话算什么？快把它丢掉！”

“可是……”

“丢掉！”

“好吧。”

病房外。

“医生，这个患者是怎么回事？”

医生摇摇头，“从七岁起出现幻觉，后遭遇欺凌，产生名叫‘雪’保护人格。治疗过程中发现‘雪’可以知道患者想法……”

天边泛起鱼肚白，春鸟开始鸣叫，冬夜终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