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噩梦,现在仍是恍恍惚惚,心有余悸。不好再睡。
梦的内容也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既然如此,就记下来吧。(第三人称叙述)
梦境的开始。
电视上突然爆出了一则新闻,说是中国的科学研究工作者在实验室秘密存放了大批外星人,随意浸泡切割,用来科学研究,毫无人性。
新闻播出后引起轩然大波,指责声与愤懑声铺天盖地。然而,中国官方不仅没有对大众解释,更是猖獗。且明目张胆地把事情转向了明面。
薇拉看了之后心中也是愤怒不已,她怎么也不信这是真的。可事实总是不如人愿,又一个消息狠狠地砸向了她:她所在的学校目前便有一批。
薇拉像是掉入了深渊。
学校转移外星人那天也是明目张胆,那天薇拉也和同学一起去看了。
一大批外星人。
是,一大批。用大型卡车拉着,一辆接一辆,每一辆车上都是刚从福尔马林溶液里取出来的外星人躯体。也不知校方是怎么想的,那些外星人竟是像活的一样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身体微向前倾,双手也半抬起僵在胸前。就这样,所有卡车上的都是这般鲜活的模样。
薇拉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心中更是充满了恐惧。她拉紧了同学的衣袖。
车子缓慢地往前走着,一辆接着一辆,地上的水渍愈积愈多,都是从车子上滴落的福尔马林溶液。空气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恐惧。
薇拉看着车上站立的外星人躯体,可能是因福尔马林浸泡的原因,它们身上竟都是透明的,透明之中还略带一些蓝。
薇拉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灰白,不过她猜想,定是与外星人体质有关。
可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那些外星人怪怪的,可又不知道具体哪里怪。
薇拉就这样想着,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她感到脖子一下冰凉,她猛的回头,竟是车上外星人前倾的手碰到了她。她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心下一紧,本能地拉着同学迅速跑向了别处。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背对着车队和人群,同学正轻声安慰。突然,她听到身后一阵嘈杂,一声尖叫也随之而起,
“啊!这些外星人都是活的!快跑啊!”
薇拉不可置信地回头,眼里一片惊骇。她看到了什么,那些外星人不知怎么的都突然活了一样,摇摇晃晃,有的都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有的摔没了手,有的脚少了一块,有的甚至头都摔得缺了一大块。没有红色的血,只有冰蓝透明的液体。
可即使这样,它们认识缓缓的爬起来,保持着一开始在卡车上的姿势,颤颤巍巍地向前走,眼睛空洞。它们确实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直愣愣的向前走,有的都撞到了水上,身躯破裂地更多,然后倒下。
薇拉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起了那部叫做“弃城”的电影。她没有想到学校为了保持样品的原有状态,竟然不计后果地直接拿活的外星人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而又因外星人体质特殊,成了现在这种不死不活的模样,
同学拉着她躲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小角落。位置很好,她仍能看到那一片混乱。
学校面对这样的变故依旧面不改色,像是料到了一般,淡定地召来了一批武警,他们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方法简单粗暴,很快便将没有的思想的外星人制服。
薇拉松了口气。然而,接下来的情景让她防不胜防,难以接受。
校方竟让人直接在原地分割了外星人的躯体。手,脚,胳膊,腿,切地一块一块的,然后装在大号的的盆里。
遍地的冰蓝。
薇拉呆住了。不只是她,所有在场的学生都呆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这是学校的作为。他们都像是第一次了解校方。
薇拉忘了自己怎么跟着同学回了宿舍。她记得的,是那触目惊心的冰蓝色。
画面一转。是学校格物楼的微生物实验室。
微生物老师面无表情地告知他们这次的实验科目是样品采集。然后竟让人搬来了一盆残碎的外星人躯体。
薇拉看着最上面那只冰蓝透明又易碎的手,无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完的实验,只知道自己的口袋里有一只透明的样品采集袋,里面是残留的样品。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出来的。
她和舍友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从那次外星人运送事件结束后,内心便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外星人不可能全部死伤至此,一定要小心。
她突然顿住脚步,“你们等一下,咱们说个事。”
舍友迷茫地看着她。
“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已经超乎了我们的认知,所以咱们平常一定要小心行事,凡事多想一想总是好的。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总觉得一会我们回到宿舍总会发生些什么。”薇拉面色凝重。
出乎她意料地,她的舍友竟然都有这种不好的感觉。于是她们达成了一致。
“现在咱们宿舍的六个人都在这里,都记好了。一会回去后难免会有人冒充,不要认错。咱们一起见机行事。”
薇拉她们很快回到了宿舍。
宿舍楼五楼的走廊里人很多,都是刚刚放学后回来的。
薇拉她们谨慎地看着周围的人,唯恐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就在她们刚走到姐妹宿舍门前时,突然,她们自己宿舍的门毫无预兆的打开,竟是林舍友的脸和声音传来,“薇拉,你回来啦,赶紧进来吧。”
薇拉心神竟一恍惚,差点就迈了过去。
“薇拉,别去!那是外星人假装的!你看她的脸!”
薇拉被舍友拉住,又被这声喊震回了心神。她收住即将迈过去的脚,看到了那张与林舍友一样却布满冰蓝色细纹的脸。果然,她们的猜想是对的。
她回了神立刻朝众人大喊,“大家都赶紧躲进离自己最近的宿舍,关好门窗,不要靠近527,里面是外星人!”说着,她便同舍友一起躲进了姐妹宿舍523,在里面插上了门。
门外先是寂静,然后是混乱,定是那外星人在作乱。
523的门被拍得嘭嘭直响,门板震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撞开。她们赶紧把桌子凳子一起抵在门后。
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又过了一会一点声音都没了。她们却丝毫不敢放松,她们知道,声音没了不代表危险就解除了。
怎么办,薇拉心乱如麻。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喊,“快看!阳台那边有人!”
薇拉心神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她忙跑到阳台。
果然,外星人正扒着阳台一步一步往这边靠过来。
眼看着外星人慢慢靠近,薇拉心急如焚。她站在阳台上看着,突然,她脑中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快!大家一起拿手边的东西砸,把他们砸下去!”
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扫帚、拖把、簸箕,甚至是阳台上的鞋子和衣架,都向着外星人招呼过去。如那日被浸泡过的外星人一样,这些外星人的躯体也同样易碎。
五层楼房的高度,掉下去足以摔死他们了。
终于,为数不多的外星人在众人的努力下都如愿摔了下去,毫无生机。
薇拉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
再睁开眼,她惊吓地连连后退。
一张布满蓝色血丝的脸。
原来还有一个外星人。
薇拉认出了它,是那个假冒林舍友的外星人。原来,它真的是个女的外星人。
它扒着阳台的边缘,手指瘦骨嶙峋,长长的指甲散着冰蓝色的光。它斑驳的脸上有着一双蓝色深陷的眼睛,冰蓝色的液体从中宣泄而出,无声地流了它一脸。
它盯着薇拉,眼睛里的悲伤与愤懑显而易见。
薇拉看到它的嘴在动。
“我们是做错了什么。”
它说。
薇拉怔怔地看着它,什么也说不出。她似乎出了神,连那女外星人即将伸到她脸上的骇人的手都没有注意到。
“薇拉!你在想什么!别犯傻啊!赶紧躲!”她听到舍友的喊声。
她惊了一下,偏了偏头,本能地抓起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是一只厚重的棉鞋。
最后一个外星人被砸下了楼。
薇拉惊魂未定,眼里都是刚刚女外星人快要碰到她的那只冰蓝色的手。
她刚刚想起了实验室那盆残碎的外星人躯体,以及,最上面那只手。
薇拉看了一眼楼下的破碎,确定不再有存活者以后,松了一口气,筋疲力尽,直接坐到了地上。
楼下的残渣被闻讯赶来的学校领导和警察收起来运走了。
周围一瞬安静之后,欢呼声响起。
可欢呼过后他们便平静了下来。
希望事情就到此结束吧。
这不只是薇拉的想法,更是所有人的心声。
他们也不愿残忍至此,眼睁睁看着外星人摔下楼,残骸被一一收走。他们要自保。
薇拉和舍友们站在自己的宿舍门口,看着门上漆红的“527”,却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推开门。
“算了,进去吧,不是都已经死了么。”王舍友叹了口气,率先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是意料之中的杂乱。
可意料之外的是,地板上和墙上都有冰蓝色的液体,不知是外星人的血还是泪。薇拉想起女外星人那双吓人却悲伤哭泣的眼睛,它说,我们做错了什么。
这间房子最好还是不要住了。
不只是她们,学校也这样想。校方给了她们假,很长,一个月的假期。说是给重整一下,也让她们回家修养一下压压惊。
她们的行李都是穿着防护服的老师给整理的,她们连一步都没踏进宿舍。不是她们不敢或不想,学校不让。
薇拉知道学校打得什么主意。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
那些老师不是一般的老师,都是搞实验研究的,当然,教他们的微生物老师也在。说是怕她们沾染到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可那些老师眼中的光芒掩都掩不住。
外星人待过的地方,还留下了痕迹,这可得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就能有什么重大发现。
薇拉回家了。
爸爸妈妈都在家,甚至连哥哥在家。虽然她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没有在学校上学。
画面突然一转,是那只样品采集袋。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竟长出了细菌。不是白色,也不是蓝色,而是灰色。有着细长的菌丝。生长得悄无声息。
薇拉看着它们,心里莫名的不安。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她放下手中的采集袋,走出了房间。
爸爸妈妈不知为什么说他们要搬家。房子都已经找好了。她虽然不解,但也同意了。
画面又换了,是搬家之后。
房子竟和原来的一样,她房间的摆设都没有变。可不好的事情是,她推开门看到的便是满眼灰色的菌体。
她惊骇。
鬼使神差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一根灰色的菌丝缠绕在上面。她动弹不得。
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