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眼前的书桌

今天我想起了第欧根尼。他在木桶里晒太阳,亚历山大问他需要满足一个什么愿望,他回答说不要挡住我的阳光。

以前我理解不了他的想法,晒太阳确实挺舒服的,但是总需要找点其它事情吧。看到正在播放《上阳赋》电视,看到准备吃饭的茶几,被灯光照着平滑光亮,对这些已经非常习惯并忽略它的存在。也许在以往的某个人,曾经渴望一盏能照亮眼前让自己做一些想做的事情,比如读书写字。也许有一个人喜欢一个光滑的平台,放上自己心爱的玩物。而这一切就在眼前,我们不再能够记起当初的渴望。比如现在的我,没有感觉到自己拥有这些,而是想升职,想培养一个很规律健康的生活习惯,想搬进大房子里,在阳台边看着外面的大雨,弄一套大大的有质感的茶具慢慢喝一下午茶。有高尚的,有俗气的,这些欲望让我时而努力,时而焦灼。我想把当前的想法写下来,坐到放电脑的桌子前,打下这些字。

这个书桌堆着我的卷子,两个廉价小音箱,一个跑了一下午买的台灯,一个拔罐器,还有一个订书机,一袋咖啡,一个IPAD,一台电脑。这都是我某个时间渴望的,心里想着如果我得到以后会很开心,而眼前,它们让我觉得造成了我眼下空间的拥挤和混乱。而没有它们的时候,我还会回到当初那个期盼的时刻吗?

健康很重要,我们这么说,因为习惯的无意识操控以及现实世界中各种争夺自己注意力的东西让自己很快就将此淡忘。

前几天看一本书,讲到犬儒主义主张只关心自己能操控的。而自己能操控的是什么呢?自己能做什么吗?不是。人无法完全控制自己做什么,自己能做的比想象中要小的多。你不可能决定自己遇到不公平待遇时候心如止水,不可能决定自己何时快乐何时悲伤,不可能决定能不能看完眼前这本《自控力》263页的书,也许以前会觉得这都好说。就好比我有个100万我要买个门面收租,然后用租金去投资赚更多的钱。而真正有100万只会被别人认为你该怎么花而花掉。你应该给爱你的人住的地方,要请客吃饭和世界处好关系,要买份保险预防不测,要装修一下。

人可能能把握决定的只是一个很小的范围,我接下来打哪个字,我看10个字的书,而这些也需要合适的环境和状态决定。抚摸眼前这个有点脏的桌面,其实这也挺好,你可以写你想写的字,想一个想去想的问题,为这个迟早会离开的人生写下几句感悟。其实这就很美好了,历史上出现那么多的人类,多少人艳羡而不得,而我们比较的,可能是很少数的部分人,而这少部分人,让自己焦虑,慌张。说是要享受过程,到头来又会受到大脑的欺骗,享受过程也是为了达到目标而欺骗自己去享受过程。如果没有实现那个目标的承诺,那种焦虑和不安全感便会紧紧的抓住自己,这也是一种无奈。

眼前的书桌,你不是我当前想象中那个大大的,有着好看的木头纹理和光泽的书桌,但是你也是我以前曾期待而不得的,2003年毛主席诞辰110周年那年,我上初二,我想有一张属于自己的桌子,拥有了但是很快又没有了,很失落。而眼前又有了,比我当初那个还好。但是我一直感觉不到承诺给我的满足感了。

人生就是如此。被困于心,幸福要求诸于心,由近到远,从能决定的范围里去求。比如这张旧旧书桌,这支中性笔,还有眼下能打下的这些字的自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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