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心里的牵牛花

               

清晨时的牵牛花

    这个季节，家门前的牵牛花儿开了吧！应该还是如去年一样开得盛艳。只是——我没有在，可能就没有人为它们扦插，想必各自的芽儿都扭撞在一起了吧！都争相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爬。

    我见它们最初的样子，是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夏天。外表枯黄，像小黄灯笼挂在有几分破败的篱笆上，连结它们的藤蔓互相拧在一块儿如迷你型的天津麻花，又像常年不流血液而干瘦的血管。然而真正的它们在小黄灯笼里藏着，一般都是四粒，而它们的形状也恰似圆的四分之一的样子，黑乎乎的，很是饱满，可爱至极。

    我说过，我喜欢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喜欢淡黄色的房子，紫色的花。于是，我在那一个夏天亲手把它们撒在自家门前，那年我正读高三，而那一刻我心里却有着五岁孩子时的愿望。

    等到入秋的时候，它们也发了芽，但我还是只能每个月回家一次，所以它们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是发育特别快，每见一次，它们都比上一次长长了一大截。

      看它们飞快的长势，我觉得我们家的院子都不够它们攀爬。所以我和奶奶就去竹林里收集一些砍竹者丢弃的竹梢(竹子的顶部)，把它们一个个拖到自家的院子里，然后我再稍微加工一下，插进土里，就可引领藤蔓往上爬。

      在南方的农村里，如果说春天属于桃花，夏天属于野花，冬天属于雪花，那么秋天就必定要属于牵牛花！

    秋渐深，它开了，它开在秋日清晨淡淡的雾中，开在秋日可贵的暖阳里，开出一片紫色的天地。这种欢喜，也许只是奶奶和我心里才有的秘密。

    那些每天花开的早晨，奶奶如果不在火炉旁烤火，就必定抽着一根小板凳坐在那一丛牵牛花旁，静静地看那一朵朵可爱的花儿迎着晨光慢慢舒卷开来，看蝴蝶和蜜蜂儿在还未完全盛开的花朵上安逸的飞翔。

    人的年纪来了，就不受寒，而且秋日里的风也不温暖。所以这位护花老人并不在院子里长坐，但她尽量的在院子里久坐。我后来在想，也许奶奶她坐在那儿关注的并不是花儿也不是蝴蝶蜜蜂，而是守着什么东西，比如她孙儿最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牵牛花那高贵的颜色，其实，更疼惜它短暂的一生。因为一生短暂，所以有个国家的人们给它取了一个很美的名字——朝颜。它的花朵迎着晨光盛开，之后又随着午后的阳光凋萎，这样的生命的一生，真的，真的令我不得不去疼惜和敬畏。我甚至会把它当做一位稍纵即逝的小女孩来对待。

    我在电话里问父亲:

    “家门前的牵牛花开了吗？”

    “没有……”

    我很失落。在这个充满诗意的季节里，我思念起我的家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