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春日风(十四)

要说令熊不知他玩的这些花样,怕是连易兆风自己也不大相信的。然而又怎样呢?这些年过去,令熊的心也淡了,不管你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也不管那些男人究竟是何居心,真情或是假意,都与她无干。家人平安,公司顺利发展,能做到这些已属不易,其他的,不愿再想,心累。

就像此时,她又怎会不知道易兆风就在楼下守着?透过窗帘缝望下去,驾驶座上忽明忽暗的,是烟。呵,他从不在她面前抽烟,车上身上也从未有过一星一点烟味,如果不是自己偶然发现他在楼下一停就是一整夜,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从几时开始这个习惯的。

又有什么意思呢?她觉得无趣极了。易兆风啊易兆风,你这样圈着我守着我护着我算什么?当年一起闯荡的手下兄弟早就儿女成行,各自撑了令氏一块业务,只有易兆风似乎还停留在原地,不愿改变。不再是当年,兄弟们看他这样,一开始还问还劝,到后来走得越来越远,纵然猜出他心思,对谁也不好开口了。

她关了灯,这样他便没办法从影子里判断她在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左不过坐在黑暗里继续,漂浮在清醒与混沌之间。

早上八点,易兆风准时出现在令宅门口,两个人互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感激昂贵的化妆品,可以掩饰宿醉的疲态。易兆风呢,凌晨五点回去洗澡换衣服洗车,还是一个干净清爽尽职尽责的司机、保镖、私人助理。

“令小姐,令先生的飞机四点降落。我们三点出发好不好?”瞧,连千佑也变成了令先生,不能不说他这数年如一日的勤勉、恭谨、小心、周到,表演得越来越得心应手。抛开彼此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他一切都好。至少,那次以后,他再未让她离危险那样近。

所以,也许有怨,她也认真扮演,大方、通达、随和的老板,当然她对其他员工从来如此,只是对住他,总是多少要压抑住本心里一点随时喷薄的情绪。

“易先生办事我一向放心,交给你了。”

令千佑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刚过四点三十分,令熊在五分钟前到达。当年的小娃娃已长得英俊高大,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冲进妈咪怀里,一把抱住她,然后抬头瞪了易兆风一眼——榆木脑袋,毫无长进。

“妈咪,介绍一下,这是我导师叶大律师,这次回来参加学术会议。”令千佑身边,一位白净斯文的中年男士微微点头致意。

“叶律师,幸会。”令熊礼貌地伸出手去,“叶律师住哪家酒店?不如我们送你一程?”

客气话自然要说一说,然而现成有司机先生在这里,他老板并不介意劳烦他多绕点路。

“千佑,叶律师圣诞节有没有安排?不如请他来家里吃饭吧。”送完叶律师,令熊问道。

“嗯,应该是没有,他单身这么久,没听说他在本地有朋友。”

令熊瞟一眼司机先生,“阿欣也该回来了,不如易先生也带她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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