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柴可夫斯基(一):不是伯乐也不是千里马,至少当个良友

我是先听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再及人,找了本他的传记来看。听他作的曲,以我对音乐拙劣的鉴赏力和在文学上用词的浅薄,我只觉得:和谐、恢弘、美……

可是柴可夫斯基其人,和这几个词相关度却没那么大,纤细、平凡。

和许多音乐大才一样,柴可夫斯基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极高音乐的天赋和热忱,也同样,在其他方面却表现得十分平常,或许是根本无心管顾其他吧。他的敏感放到今天叫玻璃心,他儿时的老师说对他要非常细心,因为别的学生根本不在意的话,对他而言可能是一句重话;他从法律学校毕业,从事法律工作时效率低下;他做事和我们许多人一样,有热情,有时却少了点坚持,容易气馁。从他20几岁在音乐路上初露头角,再到30几岁的一段时间里、创作不那么受到认可,他也泄气,变得懒散。

可是他的一生很幸运,他与弟兄间亲密和睦,这大概和他的好父母脱不了干系。

他的父亲在地方上小有名气,也算颇具财力。从柴可夫斯基才出生,他的父亲便希望他今后能当个律师,并且也真的送柴可夫斯基进了很好的律师学校。

可是等柴可夫斯基出了社会,真正在律所工作时,处理起律师工作并不那么上心,他几乎全部活力都聚焦在音乐上。

到这个时候,他爸都还觉得音乐充其量是个消遣、爱好,并不那么放心上,柴可夫斯基自己大概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作了一首曲(并不是第一首),他爸才觉得,这孩子是应该去做音乐的,反过来劝他:如果你现在想当个艺术家的话还来得及。(彼时小柴20岁)

柴可夫斯基也不抗拒,便随着这个目标去了,在父亲支持下毅然辞了职,入读彼得堡音乐学院。他对自己的音乐之路颇有自信,告诉哥哥:你总有一天会因为是我的哥哥而感到骄傲的。哥哥关爱他,可是对于他这一选择还是颇为疑虑,倒是他开明的父亲,倾其所有支持小柴的音乐梦想。

人的性格大概是真的有天生的成分的,小柴的妈妈非常疼爱他,父亲又十分开明,弟兄和睦,打小遇到的老师也对他关爱有加。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如何得到柴可夫斯基这样纤细的性格的真是未可知。

在音乐学院,小柴又师从安东·鲁宾斯。他崇拜安东,甚至为了讨好他通宵达旦地完成其布置的作业,但安东对他的肯定之辞却少得可怜,这当然让柴可夫斯基多少有些心灰。可是当安东的弟弟尼古拉·鲁宾斯来请求安东推荐一位和声学教授时,安东却毫不犹豫地把柴可夫斯基推荐给了他——而不是那些他平日里多赞美的学生。

要说鲁宾斯兄弟二人性格也真是像,从某种程度上,他们大概都不完全欣赏柴可夫斯基的音乐,或者说是对柴可夫斯基要求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比如有次柴可夫斯基写曲,并在曲谱扉页上写明这首曲子是送给尼古拉的。其实你可以想象柴可夫斯基是如何抱着一种求夸奖的心态把谱子递给尼古拉的,然后在他面前演奏,可是尼古拉却面无表情、不发一词,这让柴可夫斯基感到尴尬,于是他问尼古拉的看法,结果尼古拉一通批判。

柴可夫斯基失望又愤怒,拿着谱子把送给尼古拉的字样擦去,重新写成送给彪罗。彪罗很高兴,并把这支曲子搬上了舞台,大获成功。这下,小柴心情真是复杂——一方面说明自己的创作没那么糟,可是另一方面,虽然尼古拉的批评让他不高兴,但是他尊重、爱戴他的心情没有丝毫衰减,他担心自己这个冲动行为伤害了对方。

可是尼古拉没有,相反,他在多个欧洲的城市辗转、亲自指挥这支曲子。尼古拉此举真让柴可夫斯基感动,他这才冷静下来,细细琢磨尼古拉的意见并非毫无道理,他重新修改已大获成功的曲子,这就是广为流传、广受喜爱的《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

尼古拉是个多么好的朋友,他只比柴可夫斯基大几岁,可是却对柴照顾得无微不至。柴可夫斯基初来时,他考虑到柴是刚出社会的穷学生,又希望让柴能穿得体面些,便执意送他一套礼服和一打衬衣,为了合体,尼古拉更是不惜带着柴满大街地逛,而之后柴可夫斯基那糟糕的婚姻,尼古拉也帮了许多忙……

我们或许都是凡人,既做不到慧眼识英雄,也做不到成为一个英雄,但求一生温暖纯良,做一个良友。

当然,能处处得到温暖的人,我们也不能忘记去看看他的品质——他和别的天才一样有些“怪”,可是他纯真、善良,他用一颗心去感受,喜欢的就努力去争取,他的一切情感都像个孩子一样自然。而且,他并不是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

比如他小时候就表现出强烈的爱国思想,他来自法国的老师让他看地图,他看到自己的国家就亲吻,看到别的国家就啐唾沫,老师说:你这不仅是在对别的国家吐口水,也是在对我吐口水,因为我来自法国。结果小柴说:不,我已经事先用手把法国蒙起来了!

这样的柴可夫斯基,也是很可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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