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与救赎

引子

血色的暮光,洒向陈朽的石板,上面刻着千百年来哲人的永恒智慧。石板前游人络绎不绝,可又有哪位浮躁的过客,会在某一块石板前停留,仔细地思考一下,自己无聊的一生呢?

其中有一块,更在夕阳中闪烁着古老的光芒,一位年老的牧师蹒跚至此,被上面的文字吸引住了。他开始用指尖慢慢抚摸那些刻痕,呢喃着,陷入无边,漫长的回忆…

那块石板上刻到:

“三个人在岛上,一个被谋杀了,剩下的两个人都因为不是自己做的而自以为洞悉真相,殊不知岛上有第四个人…那个人是谁呢?

可能,只有时间能留下刻痕、吟唱答案。但不可否认,每个人心里都有答案,都有那个人。”


扭曲与救赎_第1张图片


扭曲与救赎

年轻的牧师看着摇曳的烛光,不禁望向嘎吱作响木床上的老船长,听着他垂死的、枯朽的喘息声,显而易见,上帝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得不机械地抬高声音:“先生,除了那个恐怖的荒岛故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个人一生,怎么可能没有罪孽?面对吧!上帝将与你同在!”


老船长微微皱眉,露出一丝难以察觉恐惧,问到“呵…你想知道另一个故事吗?”


年轻的牧师僵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老船长稍作迟疑,缓慢地把目光移至墙上的十字架,似乎在寻找庇护……少顷,他遗憾失望地摇摇头,又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是的…荒岛上没有食物…没有!牧师,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吧…这岛上除了一块人形的石头,什么都没有了。真实的…无尽孤独寒冷的地狱啊!”


“第三天…再也熬不住了。海风夹杂着死亡的气息,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毒辣的太阳,恶心的海浪,无尽的孤独与痛苦!三个被现代社会遗忘的弃儿,早已明白自己挣扎的徒劳。天哪!那个…那个罪恶的时辰,我们三人突然望向对方,猛然明白,我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了。那古老的…真实的、独立于人类文明的基因已经慢慢唤醒,我们知道,我们已经成为嗜血的动物。”


“一场无力的征服便自然地开始,我和帕克轻易地打昏了他,帕克咬断了他的喉咙,我们贪婪地吮吸他的血液…咀嚼他的肌肉…赞美神,赞美一切,那一刻,我能…我能感受到我的灵魂正在发出快乐的呻吟!”


“但是噩梦远没有结束,牧师…这天的第二天…一早,鲜血倒映着那血色的朝阳…夜晚没有吞噬他的残骸……反倒,把他肋骨上的齿痕照的更加明亮!呵!一场良心审判犹如飓风一样席卷我和帕克的内心深处,我们呕吐着,咆哮着,泪水向雨点一样啪嗒而下。一直到晌午…饥饿和肌肉由于紧张过度的抽搐唤醒了我们…是的,理性回来了!呵!理性!多么可憎的野兽!”


“‘这他妈不该是我们的错!’帕克咆哮着,‘这他妈…是生存,是…不是我干的!’望着仍然疯狂的帕克,我冷峻地回答‘帕克,别骗自己了,我们他娘的吃了人,我们已经无法回到人类社会了,还有谁比我们更加原始,更加疯狂呢…啊啊啊!’罪恶、理性、恶心、斥责正在折磨我们!让我们陷入无法控制的疯癫!就在这个令人作呕的时刻,艳阳…那恶心的阳光…透过那块人形的石头,扭曲出一片恐怖的,未知的人影!那片人影…没错!后面一定有一个人!这是真的!我们没有杀人,都是那个躲藏起来的刺客干的!那个恶心,令人憎恨的嗜血刺客…没错…一切都怪他…谁他妈管他还存不存在…都他妈是他的错!!”


老船长怒目圆睁,挣扎着,怒吼着,干枯的双手向空中疯狂地挥舞,就像他当初撕裂那个可怜的人一样…


“接下来,故事还在继续呢,年轻的牧师!”船长渐渐平静下来,声音又变回絮絮叨叨那样。


“我和帕克,在漫长的等待后,便被救上了那神圣的船只…噢天哪!赞美神!在那该死的船上…我们打起杂工,再也没回到那个小岛。期间我和帕克不断回忆岛上那个恐怖的谋杀案,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他报仇,一定要,杀死那个刺客! 我不允许否认!那个刺客的确存在!牧师!你必须相信我!嘿嘿嘿嘿……”


一阵狂笑后,老船长突然面如死灰,僵直地盯着十字架,耷拉下癫狂的头颅。年轻的牧师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要来了。他开始准备祈祷,没想到又被老船长微弱的声音叫住。


“是的牧师…是的…是的!那个刺客…他跟我上了船,他偷偷跟着我,一直跟着我…想…想给我制造罪恶!那个被杀死的女佣,那些被偷走的权利,那些算计的钱…都不是我做的!和我没关系!都是那个刺客!他!他想陷害我!我这一生什么都没错!”


“喔,先生,可那刺客并不存在啊…”年轻的牧师恐惧着,谜团解开了…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常常来礼拜,对孩子做出温暖微笑的老船长了,而是几十年前那个女佣分尸案的凶手,慈善基金诈骗案的元凶,这艘船哗变的策划者!


老船长凶狠地说:“是的牧师,他不存在又存在,他就是我罪恶意念的化身,他!是我的造物!噢天哪,可他又是那么的无辜,为什么他要承担所有罪孽呢…让我这几十年一直心安理得呢…呵呵呵呵呵…这不,他复仇来了吗!”


老船长大吼一声,扭曲地从床上跃起,抓住了那个他一直盯着的尖锐十字架,插进了自己干枯的胸腔!残留的、古老的血液从他的胸腔喷出…在墙上划出一到荒诞难懂的符号…


年轻的牧师擦干留在身上的血液,蹒跚地走出门外,老船长焦急的家属连忙赶来,急促地问到:“怎么样,上帝救赎他了吗!”那牧师苍白一笑:“噢,女士,没有。是撒旦救赎了他,不过,又有什么差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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