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鸣笛

题记——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用这样的方式把它记录下来，只是希望它——不要在你我的生活中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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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小区住户的窗户里没有几家还透出光亮来。五楼的一间窗户里零星的光亮，透过薄薄的窗纱，散落在地上，像一张巨大的揉皱了的锡箔纸铺在地上，忽明忽暗。

夜，出奇地静。挂在墙外的制冷机，成了午夜交响曲唯一的演奏者。它们的零部件运转时发出的声音，如同乡村的虫鸣和蛙声，自然而宁静。

突然，一声清脆而又刺耳的鸣笛打破了这如诗的宁静。对于有睡眠障碍的人来说，这鸣笛声足以把他们从梦中惊醒。也许是顽皮的孩童，伴随晚归的父母，随意地按下了这该死的喇叭。在这多数人还在喃喃梦呓的时间里，喇叭应该不会有第二次刺耳的嘶鸣。

可是，第二声鸣笛又来了，来得那么不合时宜。这一次它还拖着长长的腔调，好似繁星闪烁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又长又亮的闪电，宁静和美丽被无情地蹂躏。也许是热恋中的情侣，被爱情错乱了神经，按下这可恶的喇叭，来把爱的信息传递。也许是归家的醉汉，被反锁在门外，借此来宣泄心中的不平。

第三声，第四声……疯狂的喇叭似乎没有停止的意图，依然在变本加厉地狂吼。你已经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一个疯子，究竟受了怎样的刺激，会令他如此肆意妄为。

“什么人啊？都几点了，这样按喇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四楼一家住户的灯终于亮了，就像此时它的主人极不情愿睁开的双眼一样，声音紧随着灯光从这间屋子里传出。女人的声音里充斥着怨气。

喇叭终于停止了吼叫。

“是啊！都这个点了，还这样按喇叭，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女人对面的窗户里，一个中年男人探出脑袋忿忿地说。男人的声音不大，他似乎也被这喇叭声衰弱了神经。

“你们算老几呀！”车里的男人吼道，像刚才的喇叭一样狂妄，“碍你们什么事啦！”

语气中，你听不出他有丝毫醉意，也全然没有恋爱中的男人所拥有的柔和与甜蜜。

此刻，空气和声音似乎停滞，仿佛要把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渲染到极致。

终于，伴随“咣当”关门声响，楼道的灯亮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四楼的女人散着头发，手里拿着手机，已经走到白色轿车跟前。手机里反复播放着男人刚才的“杰作”，仿佛在重复九十年代港剧里，警察逮捕嫌疑犯时经常说的一句台词：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法庭的呈堂证供。

男人下了车，刚才的嚣张跋扈还没散去，他继续冲着女人吼道：“干嘛呀？想找事啊？”女人冷冷地说：“多话不说，我们去找物业，让他们评评理，再作处理吧！”

“去就去，谁怕谁？”男人说。他的嗓门低了一些。

脚步声渐渐远去，伴随那首恼人的“单曲循环”。

睡意全无，我按下手机的锁屏键，屏幕里显示的时间是一点三十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