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熟了

又是一年麦收季，又是一年杏儿黄。

我们豫西的原野里，金黄的麦浪层层翻滚，连空气中也散发出缕缕麦香。田间地头，已鲜少看见汗流浃背的抢收画面。是啊，收割机从田间辗转开过，麦粒麦秆自动分离，一粒粒金黄的麦子就出来了！甚至不用准备粮仓，直接送进面粉厂存放。等需要时，再去面粉厂里提面粉出来。

因为少了抢收抢种的忙碌，麦收时节便不再吸引我。因家中缺乏劳力，加上也根本吃不下太多粮食，老家已多年不种麦子。关于麦收，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遥远的过去。此时最吸引我的，是麦收时节一同成熟的大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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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院里一棵杏树，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全然忘记它是怎么长大的，只觉眨眼间，小树苗已超过了屋檐。每到麦子成熟时，鸡蛋大的杏儿就挂满枝头。我们从田间回来后，伸手摘下一颗颗新鲜的大杏，轻轻一咬，酸甜的滋味在口舌间弥漫生津。

上班之后，杏树开花时节，我便极少看到。布满枝头的青涩果实，在春风中悄然长大，我们每次回家都会探寻一番。遇到刮风下雨或冰雹天气，我总会在心中默念，树上的杏儿啊，不知又陨落了多少。在我们姐妹的心心念念中，杏花开了又谢，杏儿在风雨虫蛀中一边生长一边落下。妈妈在打扫院子时，看到凋落的杏儿，总不免一阵心疼。因为她太想这些果子一颗不落地长大再长大，直到悉数送进儿女们的口舌中。前几年翻修房屋，因为碍事，院子里的杏树被锯掉了一半的枝干，我们都说不出的心疼。

年光不同，杏儿的收成悬殊非常之大：有时不足百颗；有时摘满一盆；有时又收的盆满钵满。今年春季雨水充沛，虫害相对也少，这棵老树，结出了超越以往数倍的果实。虽有陨落，长势依然喜人。前几天打电话，妈妈告诉我们院子里杏熟了，赶快回来摘吧。于是我和妹妹一家，兴高采烈地回到老家，看望独居的老妈，再摘下我们期待一年的大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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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此刻已被压弯了腰的杏树，颗颗金黄（或艳红）的大杏鲜艳欲滴地挂在枝头。我们伸手摘下一颗，顾不上清洗便大快朵颐。还是酸酸甜甜的口感，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这样的感觉，街市里永远买不到。

因为老公昨天上班未回，大姐一家正在田间忙碌，上树摘果子的重任就落在了妹夫的身上。在树下看到只手可摘的果子，在树上又变得遥不可及。妹夫从小生活在城区，自幼很少爬树，此刻在树上每一步举步维艰。我和妹妹撑着床单，在树下小心地接应着一颗颗抛下的果子。有些枝条实在太高，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便不去问津。接下来从树上转移到地面。我们几个人合作，紧紧拉住下垂的枝条，开始踩在凳子上采摘。

终于摘得差不多了，妈妈让我们剩一部分留给其他亲戚。收拾好地面散落的果子，把四个袋子都装得满满的。采摘时掉在地上的大杏，被摔得四分五裂，虽不能保存，但味道却是极好的。

妈妈说，这棵杏树原本嫁接在院落最前方。在我结婚那天，婚车把它小小的身子剐倒了，然后才移栽到院子里补救——这棵杏树与我，又有了更深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