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里的童年

                   

我打小在饭馆长大,吃喝住,都在一个几十平的小馆子里。木门总是嘎吱嘎吱地开合,厨房的窗被油烟熏的焦黑,一台大头电视,整天整天的放,食客和电视,一个赛一个的大嗓门。

我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趴在空桌子上写作业,来客人了,还得看着人家是不是中意我这个位置,麻溜儿的腾地方。

生意人的孩子,也得有点眼力见儿不是。

当年爷奶率先从农村出来,到城里讨生活。后来爸妈也跟来了,为着能让我在城里上学,拼死拼活地也扎了根。这个小馆子,就是我们祖孙三代合作的产物。门口摆一台两米见长的铁炉,一把蒲扇紧攥在手里呼扇呼扇地摇,那时候的烧烤也没现在这么洋气,有个电扇帮忙排烟,一切全靠手工。奶的好手艺照样让我们家烧烤生意红红火火!

饭菜的香味儿,烧烤馋人的肉味儿,呛人的烟酒味儿混在一起,那就是我童年记忆里最深的味道。

小饭馆里的孩子,都是手脚顶麻利的!生意忙时,烧水上茶,传菜上菜,撤桌子刷碗,好像也没谁人教,就这么无师自通了。破本子记账,牛奶箱装钱,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食客们千姿百态,这小饭馆竟也像个小世界。

男人们手里夹着烟,不要命的抽,讲着低俗的笑话,丝毫不会因为这儿有个孩子而客气。烟雾弥散远赶不上他们吞吐的速度,所以饭馆里常常会笼起尼古丁味儿的“薄雾”,各色的人泡在烟雾里,觥筹交错,感受酒肉带来的片刻欢愉,一切都在眼前,似乎又看不太真。这本是大俗的地方,竟也有了淡淡的朦胧美。

当然,这番景象也只有夏天的旺季才经常得见。

火热的季节过去,还带走了火热的生意。店里总也没几个客人,我瞧着苍蝇好像也瘦了一圈,这时候新闻联播的片头曲,也听得格外真切。似乎是日子的滋味太淡了,爸妈寻着什么小事,添油加醋,也能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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