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21

                    爸爸爱吃鱼

     爸爸离开我们有22个年头了，每年的春节前，全家人都要去爸爸的墓地祭奠他老人家，清明节、中元节（送瓜果）、寒衣节（送寒衣）我都会和妈妈，大哥大嫂一起在院子附近较为僻静的地方为父亲烧些纸钱，敬献些饭菜酒水，以最朴素最传统的方式缅怀父亲，祭奠用的主食必定是米饭，一般在春节前祭奠时会增加花卷或馒头，菜的种类也会丰富些，鱼和芹菜炒牛肉是爸爸最喜欢吃的菜，所以是祭奠时必备的菜品。

    爸爸生长在鱼米之乡——湖南常德，小小年纪便跟着爷爷和伯伯们在湖里捕鱼，记忆里爸爸喜欢吃鱼。那时候物资匮乏，也没有冷冻车，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从遥远的南方运过来的鱼虾基本已经成为了当地人所说的“臭鱼烂虾”。因此，敢买敢吃这些“臭鱼烂虾”的人就更少了，这时候正是我们大饱口福解嘴馋的好时候，爸爸会连着几天买鱼给我们吃。

   那时候北方人喜欢吃鱼的少，鱼肉比大肉便宜，爸爸常常给我们买很便宜的扒皮鱼或带鱼吃，偶尔会买青海黄鱼做汤吃，放了咸盐和葱花的鱼汤泡米饭真香，不论是什么鱼，都是由爸爸亲自系上围裙洗鱼，做鱼，他是怕我们不会洗鱼，白白浪费掉鱼肉呢，记得家里吃带鱼从来都不像别人家那样去头去尾，只是将鱼眼及鱼嘴牙齿部分挖掉，长长细细的鱼尾巴也是不会丢掉的，扒皮鱼和带鱼的刺很多，那时的带鱼应该都是野生的，鱼差不多只有两指宽的样子，扒皮鱼也就是半个手掌心那么大，爸爸做的鱼很好吃，很解馋，每次吃鱼，爸爸都是专挑鱼头吃，他说他喜欢吃鱼头，鱼头好吃，吃鱼头聪明。爸爸吃鱼头是很有功夫的，他吃鱼很快，一块鱼放进嘴巴里，一会就自动剔出鱼刺来，我很羡慕爸爸吃鱼的功夫，也一直以为爸爸就是喜欢吃鱼头。

   直到爸爸去世多年后的一天，当老师的表姐回忆起爸爸做的鱼肉好吃，道破爸爸“爱吃鱼头”的秘密，她说：以前姑爹总说他爱吃鱼头，我们大家都认为他是南方人会吃，爱吃鱼头，其实姑爹是为了让我们多吃些鱼肉，他自己只是嘬嘬鱼的味道，扒皮鱼和带鱼的头里哪有什么肉，除了骨头还是骨头，只是骨头上沾了些鱼汤的味道而已。听了表姐的话，我才恍然大悟，想起每次吃鱼，爸爸都是只吃鱼头，等我们吃完饭，爸爸将盘子里剩的一点汤水全部倒在碗里就着米饭，他说鱼汤泡米饭好吃，如果鱼汤剩了一点也舍不得倒掉，第二天成鱼冻子再吃，

   爸爸不是“爱吃鱼头”，是为了让我们多吃鱼肉，谎称自己喜欢吃鱼头。

    爸爸爱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