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

文/向阳而生的卓玛

    前段时间回了老家看望姥姥姥爷,那个熟悉的小村庄依然是那么安静祥和,爷爷家的村子虽然和这里相隔不远,却也再难回。

    这边的村庄很有特色,每家每户的屋前屋后都有空地,夏天会种些零碎的蔬菜。村子房屋大同小异,清一色的红色带胶性的泥巴混着麦尖草做成土坯再盖成房屋,窗户很大分成两三排好几扇格子,下面的窗户有玻璃,最上面一排窗户是碎格子的木头框,糊着带画的麻纸,木门和窗框都有彩色雕花,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十分有艺术感。家里都是土炕虽然睡着硬但冬暖夏凉,家具虽然简陋但古色古香。

    我在城里出生,小时候每逢寒暑假,几乎都是在村里爷爷奶奶家和姥姥姥爷家度过,两个村子离的不远,常常是住完这家住那家。暑假里村子里有赶集,四个老人没少带我去看热闹,依稀记得吃过集市上的小吃,逛逛五花八门小玩意的摊子,看看袖珍花瓶人的表演,当然还有耍猴和马戏团。正月里的赶集基本都是看化着大花脸妆的那些个艺人扭秧歌和踩高跷,偶尔有唱戏。

    在爷爷家时,奶奶会去隔壁邻居家讨些羊奶给我喝,带着我去村里人家串门,晚上看着黑白电视的古装剧,爷爷会忽然跑到院子里去打黄鼠狼。就在那个时候结交了一位姐姐,给我的童年乡村生活带来不少欢乐,我是她妥妥的跟屁虫。只是能记住的事很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带着我去邻村找爷爷,讲了一路鬼故事。随着爷爷奶奶搬到城里和我家一起住,就很少回去,童年在村里玩的要好的朋友也都遗失在回忆里。每次过年,爷爷家所有的子女都来到这个小屋团聚,曾记得老爸带着幼小的裹得严严实实的我,站在冻成冰的黄河上拍照滑冰。长大后有一次回去在黄河边上,父亲用手舀了一点黄河水喝,说这是把他养大的母亲河,十分甘甜,可我只喝到了一些沙子。

    在姥爷家时,就热闹许多。大舅一家和姥爷姥姥一个大院,晚上和姥姥睡,白天跑到旁边舅舅家找姐姐弟弟拉着村里其他小伙伴玩扑克牌、捉迷藏等游戏,打打闹闹常常带着一身土回来,有了彩电后古装剧依然是晚上必备项目。最开心惬意的莫过于坐着老黄牛拉的平板车,躺在上面晒着太阳,和姥姥舅舅他们去庄稼地里看他们种田。现在村里都换成了砖瓦房,却再也没了小时候的欢乐和味道,老黄牛已经无常,早就有机械代替了它,姥姥姥爷已经不能去地里干活,我也只好在院子里逗猫遛狗,一个人独自散步到黄河边看着安安静静川流不息的黄河水发呆,到傍晚时分伴着又大又圆的夕阳磨磨蹭蹭的回去。

    爷爷去世回到村里办丧事,小时候住的房屋早就破烂不堪,所有人都分配在乡亲的家里住,村里人的朴实无华和热情依然如旧。父亲生前,每次送我和妈妈回去看望姥姥姥爷,路过村子都会短暂停留,去他的小伙伴家里坐一会儿聊聊天,怀念一下儿时和故人。如今,二叔翻修了老房,俨然一座乡村度假屋,本想着逢年过节所有人和奶奶都回去团圆,可是随着父亲突然离世,一切计划都打乱。瞒着奶奶父亲不在的事实,用谎言把老太太接回翻修好的新房,所有人隔三差五回去一趟照顾,我和妈妈也需要和大家“串供”,并且不能同时出现的定期回去看望奶奶,用事先说好的谎言应对老人的问话。

    对于父亲而言,故乡想回回不去,对于我而言,故乡想回不敢回。

    妈妈无意中和小姨说起,如果姥姥姥爷哪天不在了,子女们也就很少再回去,只会偶尔回去一次看看其他兄弟姐妹。真到那时,妈妈的故乡就已不在,我童年的故乡,也没有了回去的意义。

    老家的村庄,一直是我的世外桃源。乡亲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猫猫狗狗也没有那么闹腾,不论白天夜晚都是安静祥和,只要不是阴天下雨,一抬头就能看见闪亮的星空和银河,还有妈妈曾指给我看的北斗七星。

    近乡情更怯,多年以后,回不去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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