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秋去

                            (一) 李给该刮胡子了

         19年一月,也是李给在非洲这个叫突尼斯的小国的第三个月,李给(ji),一直以来倒是总有人叫他李给(gei),为了方便,每次介绍时,他都强调自己的名字:李给(ji),大家可以叫我里脊,但我确实不叫李给(gei)。相较于其他事情,李给对自己的名字倒是一直比较在意。

         如往常一样,早上八点,李给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绵延而起,嘴角带着昨夜流出的口水挥发留下的痕迹,习惯性地挠挠头发,一边解着裤子一边往厕所走去。“啊,爽。”李给一边抖着身体,一边不禁发出感叹。跟别人不一样,李给在清晨的第一泡尿后就能感到神清气爽,然后再开始把衣服穿上。今天李给出差,在一个叫sousse(苏塞)的海边城市的一家宾馆里住,宾馆比在单位驻地方便,不会发生一边解裤子,一边被所有队员看直播的窘况。

           苏塞是个好城市,昨天抵达的时候天气还算晴好,李给看看手机发现其他队员都趁着天气好早起去海边看了日出,“操,蛮好看的啊。”李给看着微信群里发来的照片不由得感叹,“不过还是睡觉巴适啊,六点起来去看个太阳,是不是傻。”转头李给回到床上,四仰八叉钻进被窝四处摸索着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在床上的袜子,从实际年龄来讲,李给还是个小青年的,大冷天依旧坚持着露脚踝的原则,所以他现在放在鼻子前的两只单薄的船袜在突尼斯的冬天显得既单薄又无力。在人工确认完袜子还能穿的情况下,李给也开始有点着急洗漱,因为领导队员们都已经起来了,马上要出发去工作,作为队里的翻译兼出纳,李给得赶紧下去帮大家一起退房。

          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李给打量着自己,全然又忘记了要赶时间的问题。 李给看着自己半月前剪的寸头正处于四处冒芽的左缺右凸的尴尬阶段,由于留长头发的时间久,他还是习惯起床挠挠长发,危险的发际线下面是宽大又黝黑的额头,两条杂乱无序的眉毛似有若无地架在写满倦意又无神的眼睛上面,全脸最突出的两个黑眼圈固执地缠在眼睛脚下,著名的成龙鼻依旧宽厚有力,标志性的厚嘴唇周边围着一圈冒出来没多久稚嫩胡渣。李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想让自己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努力地瞪着眼睛,眼里没有迸发出一丝光亮,像是一堆被浇湿了的木炭,点不着火焰。“轮廓好像也圆润了不少啊,该认认真真减肥了,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吧。”李给以前确实不能说瘦,但经过一次减肥之后绝不会跟胖搭上关系,加上他是个真心热爱运动的人,精力充沛一直对他来说只是常态,李给知道自己因何所困,才会导致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该买个刮胡刀了,还有十个月,总得刮刮胡子。”李给对着镜子说,一边又弄掉了一坨牙膏。“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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