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久远的一段记忆,至今已经快有20余年了,我能够想起也算是一种奇迹。
她的眼神和那时一样,充满了温和,其中完全没有任何杂质。
第一次相见时是在中学附近的公园里,那时那里还没有完全建好,空地上满是沙堆,这样的地方一般都是小孩的天堂。
我和晨玲的回忆:
“哥哥,能不能帮我捡一捡羽毛球。”
忽然出现的说话声把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浮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女孩身穿一袭淡粉色的碎花裙,皮鞋擦得亮亮地,黑色的长发留到了肩上。
从她的穿着来看,她并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
本想直接拒绝,因为我根本不想搀和这些麻烦事,天天在孤儿院的生活已经烦透了,好不容易逃出来一天得好好享受享受才行。
见我没有理她,她倒也没有走。
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时的我很自卑且孤独,我觉得身旁的一切都是黯淡无光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提起我的兴趣。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它挂在那个树枝上了,待会儿姐姐来找不到的话肯定会骂死我的。”
说这句话时,她言语中带着一点惹人怜惜的哭腔,没等她说完我便答应了下来,我甚至都没有好好看看我将要捡的羽毛球在那个地方。
为什么这一次我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大概是因为想起母亲吧。
她曾经哭得比这厉害多少倍,但自己始终没有力量去解救她,现在帮助身边这个女孩大概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羽毛球在哪里?”
说话时我看到了她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女孩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温暖,一种能照亮我的温暖。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只有和妈妈在一起才会有的感觉。
“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不知不觉我竟然看得呆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真是太丢脸了,只能捂着脸把身体转了回去。
“没什么,你告诉我羽毛球在哪里就可以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接下来要找的东西,羽毛球的位置是在一根细细的树杈之间,距离地面估计有五米。
那地方要爬上去倒也不难,可是羽毛球所在的树杈位置太细,估计承受不住我的体重。
我转动着眼珠在空地上四处翻找了一下,想找一根长一点的棍子,如果可以找到,那就不用以身犯险了。
“哥哥,我找过了,周围没有木棍。”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期间还在不断地自责,刚刚为什么要答应她,真是头脑发热闲着没事干。
“你在下面等着,很快帮你拿下来。”
说这句话时我心里根本一点底气都没有,不过为了维持好形象,还是得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才行。
眼前的这棵树年份不长,树干刚刚好能被我环抱住,周围没有可以借力的枝杈,此时只能双腿夹紧,一点点地向上移动。
常年在孤儿院生活已经让我的四肢变得迟钝,算了算也有好多年没有爬过树了,在攀爬的时候很多次我差点就滑了下去。
每当我想要放弃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女孩充满期待的眼神,如果现在掉下去的话肯定丢脸死了。
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一点一点地往上蹭。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即将脱力的时候,我抓到了离我最近的一根树杈,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自己弄上了树干。
太好了,能够爬上来心中已经很高兴了,接下来要拿到羽毛球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哥哥,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听到她这么说,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已经好久没有人会这么担心我了。
在孤儿院里,根本不会有人把我们这些失去父母的人放在眼里。
我的母亲在社会上被称作一名“勇敢的女人”,人们赞扬她,歌颂她很让人高兴。
不过,渐渐我发现这些不过是表面上的东西罢了,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深有体会,现在的人们不会太在意你身上的光芒,他们只会观察你的身价。
“没问题的,我很快下来。”
我小心翼翼的在树杈中间站了起来,稍稍晃了晃测试了一下它的承重,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开始慢慢地向前移动。
羽毛球距离我有三米不到的距离,越往前树枝就越细,曾尝试过晃动枝干让羽毛球掉下来。
但无论我怎么摇晃,它始终牢牢地插树杈上一动不动。
说实话当时自己真的有点害怕,越往前走越晃的厉害。
还好女孩在树下,离我比较远,要不然让她看到我满头大汗的样子肯定糗死了。
忽然,一只飞鸟闯进了我的视线,它胡乱地扑腾了几下翅膀,便落在了前方不远处。
鸟儿不停地在前方转动着自己乌溜溜的小脑袋,我感觉它似乎是在嘲讽我,嘲讽我这个笨手笨脚的男孩。
为了保证安全,接下来我没有再选择直立行走,记得那时我大概只有四十公斤(那是因为孤儿院伙食太差)。
体重不算重,可在面对脚下的细细的树枝,还是只能选择趴下来。
站立的样子虽然够帅,可其中的风险也很大。
我只不过是帮她捡个羽毛球而已,根本用不着这么卖命,更何况我跟她根本就不认识。
整个人趴在树枝上能够很好的保持平衡,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树枝断裂的情况发生。
慢慢地,我与羽毛球的距离更近了,在移动的同时,前方的鸟儿也慌张的飞走,它估计是害怕我忽然对它发动袭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