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阁巷的乡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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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阁巷的乡交车队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在阁巷至瑞安、阁巷至飞云的公路上忙碌穿梭,停车场一字排开,那场景甚是壮观。那些年,如果买了这些线路,那老板不劳动也等于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据说收入相当丰厚。

      车站设在紧邻阁一村的阁三村郭宅殿边,临河,有两颗大榕树,两座桥,一个亭子,边上️是老人活动中心。通常,休息的时间很多司机和售票员都在那里争分夺秒打牌打发时光,也有仰躺在驾驶座椅上脚丫在车头玻璃窗上格外显眼的,或者坐在驾驶座椅上开车窗抽烟的。乘多了,茗丫头会根据这些人的状态确定哪一辆先走,她说那坐着抽烟的基本是待发的,仰躺着的是侯着的,那些围成一圈打牌的是还没轮着的。这些人里面也有很仗义的,那年我的手机丢失在平阳回来的途中。我寻思着可能落在车上,春寒料峭的夜色中在车站求助,有一个阁巷车的司机帮我一辆辆车查看,用手机打,还帮我找到平阳车队群,在群里求助。虽然最终搜寻无果,但是,我还是非常感激他的热心。下班时间,我跟他也谈不上交情,这份温暖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那些年,时常带着茗丫头在阁巷、瑞安、飞云间行走,见过很多驾驶员和售票员,碰到过很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一辆车,何尝不是一个社会的缩影?乘车的人各行各业都有,男女老少,或温和或急躁,或浅薄或深沉,性格迥异。乡里乡亲,总有几个比较活跃的人,一旦话题打开,你一言我一语,车上有时便成了谈论时政、新闻或者东家长西家短的平台。而售票员,稳守车门,很多时候也会加入“论坛”。

      生性内敛的我基本不搭腔,除非碰到熟人,或者人家搭讪。如果条件允许,我喜欢携茗丫头坐在窗边,沿途看风物,从迎春花开到稻子成熟,从柑橘黄了到甘蔗成林,以及道旁拆了房子或多了建筑。茗儿时常会窝在我怀里睡,及至到了飞云江大桥,我便开始唤她,有时醒了,便看看苍茫的飞云江,以及那翻滚的浪潮。大桥上时常会堵车,不同性格的司机便会有不同的表现,按部就班的老老实实地等,生性急躁的会控制不住骂娘,性格滑头的会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前进的机会。

      在乡交车上做售票员要求不高,只需认得几个字会计算就可以,所以流动性也较大,有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说自己在外面闯荡过世界,开过店当过老板,便自以为长了世面,也自视甚高。有一次侃大山,他带领一车人憧憬着有朝一日科学攻克难关,发明了新药,那癌症就像普通感冒一样轻松治疗了。有一个眉眼含笑的半老徐娘爱为年轻人牵线搭桥,有一次在车上跟一小伙子聊天,问对方想找一个从事什么职业的女孩。对方说当老师的,便直兴叹,说:“孩子,现在教书的女孩子很抢手啊,某某某早已经被谁家定走了,某某某已经被哪家瞅上了。”叹一口气复又说:“孩子,在公司上班可以不?阿姨手头有好几个。”有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见到我总是很熟的样子,每次很热情地喊我阿娒,还对我母亲家的境况如数家珍,脸盲的我寻思着该是我父亲的远亲或者近邻。他每回总是很照顾我们,很悲悯疼爱的那种,茗儿比较大了的时候碰到其他售票员都要买票,他总是把她当小小孩忽略了。后来一次在邮电路上行走,刚好碰到他开门出来,原来是婆家的近邻。我一直错把他当成我父亲那边的亲友了,脸盲如我也没谁了。

    后来随着私家车的增多,乡交车被政府收购,精简了数量,设了投币机,而且始发站改成阁巷新区,这边车站也基本作废了。坐公交,要到很远的车路边站点,而且随着新区的发展,下面的人越来越多,开到上面也基本满座了。有一次带着小女儿从幼儿园出来,一直走到那里,终究等不了,刚好有辆回程的的士,便打车回飞云了。茗丫头五一那天跟同学坐公交从阁巷到瑞安玩,回来的时候直叹被挤成沙丁鱼了。

      现如今,在阁巷,我基本坐不到公交车了。可是,有时我会怀念,怀念以前坐乡交车的时光,怀念那些如润滑剂如桥梁如调解员的售票员,因为,他们曾经见证着乡亲们的家常里短,见证着阁巷交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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