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乐•塞外七夕（纳兰容若）

《塞外七夕》

［原文］

白狼河北秋偏早，星桥又迎河鼓。清漏频移，微云欲湿，正是金风玉露。两眉愁聚。待归踏榆花，那时才诉。只恐重逢，明明相视更无语。
人间别离无数。向瓜果筵前，碧天凝伫。连理千花，相思一叶，毕竟随风何处。羁栖良苦。算未抵空房，冷香啼曙。今夜天孙，笑人愁似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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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这首词作于康熙十五年（1676年）“七夕”，此时纳兰任三等侍卫，第一次护驾出巡塞外。农历七月七，天上牵牛织女终相逢，而纳兰却与妻子两地相望，对于多情的纳兰公子来说，更是别样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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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白狼河以北的边地，秋季偏早。驾于银河之上的鹊桥又将迎来牵牛星。清晰的漏壶滴水声随着时间推移，淡淡的️似乎更湿润了，这这是金风玉露相逢之时。鹊桥那端，织女的双眉忧愁地攒聚着，是要等牵牛踏着榆花归来，才好将心事说与郎听。却又只恐，重逢之时，分明想望却没有了言语。人间的别离无数，有多少人，在瓜果的筵席前，向着碧空凝望。连理花，相思叶，随风飘散到了何处？羇旅之中的我怀思良苦，却也不及家中妻子，再冷冷清清的空房里，流泪到天明。今夜喜相逢的织女星，笑人忧愁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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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阙写织女星因相思而发愁，这颗忧心，只有等到牛郎归来才能倾诉。却又恐近乡情怯失了言语。是这样心细如发的忧愁，不多的字数中，情感曲折两次，极尽词体幽微缥缈一个妙。

下阙由天上的团圆转入人世的别离，自己旅居在外儿思家，已是辛苦，却又心知，到底比不上家中妻子苦苦的思念。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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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词以织女星“笑人愁似许”作结，这首词中对织女星的描述，以“愁”始而以“笑”结，显尽作者心中的波澜起伏。而在曲折变动的情感间，又分明显示了作者的情真情深，以及唯愿天下有情人长厢厮守的美好愿望。

这首词的塞外七夕之景之情，无不凄清伤感。羁栖之苦，怀念闺人之意，可谓淋漓尽致。谭献在《箧中词》里说：此篇“逼真北宋慢词”。在苦寒的边地独过七夕，而有如此至真至纯之思想，纳兰的这首词，读来令人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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