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汤圆与甜汤圆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一说到汤圆,人们都会产生无可避免的争论,就如同豆腐脑在他们眼里该是甜/咸的一样,汤圆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地。当某人发现对方忠于甜/咸汤圆,与自己的理念不符时,会说一句:“甜/咸汤圆才好吃。”而且脸上要呈现一种面对“异端”的表情。当然,两人接下来的就是拌嘴皮子了。以上情况放到多人中也适用,具有非凡的普适性。

汤圆该是甜的还是咸的?抛出这个问题的我无意为了引起争吵,只是想要谈谈对于那颗躺在碗中的小小的汤圆的一些看法。

据传,汤圆起源于 宋朝 。当时 明州 (现 浙江省 宁波市 )兴起吃一种新奇食品,即用 黑芝麻 、 猪油 做馅、加入少许 白砂糖 ,外面用 糯米粉 搓成圆形。煮熟后,吃起来香甜可口,饶有风趣。这样说来,汤圆最正统的该是甜的。喜欢甜的同学找到了学理的落点,觉得这个话题直接可以终结了。但食物在不同环境不同文化中流转后,都有着与“正统”不同的模样。由台赴美的“左宗棠鸡”从酸变甜,改良后从干涩变得酱料丰富的“非洲鸡”,都是食物百变的鲜活例证。食物的包容性超乎我们的想象,也就是说,汤圆的魅力在于其的可甜可咸。

也许上边的话语有“占据道德高点”的嫌疑,那接下来我们就用实践证明,汤圆的魅力。

人们多数的争论点在于甜与咸,却很少提及汤圆的另一种区别,那就是“有馅”与“没馅”。虽然外表都一样,白白胖胖的,当然也有些是娇俏玲珑的,这就是汤圆的魅力,够神秘,在没咬开之前不知道是有馅料还是没馅料,有馅料的话,是“猪油黑芝麻”?“芝麻花生糖?”这种神秘就像在不知道特殊表演嘉宾的情况下看livehouse的演出。咬破白色娇嫩的表皮,看着馅料流出来的惊喜,则是发现上场的特殊表演嘉宾的是自己最喜欢的歌手一样。当然,上场的不只有芝麻花生,还有绿豆、红豆、糖冬瓜、芋头这四大天王。

哎,不对,你说的馅料,都是甜的呀?好甜的同学就发现了这个,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有馅的汤圆都是甜的。在甜的、咸的、没馅料的、有馅料的这四种基本特征排列组合的结果中,只有甜的可以自由选择“有馅”与“没馅”的表达方式。咸的就很吃亏,只能寄托在没馅的汤圆上让人们欣赏。

上边说过有馅且甜的汤圆,也有一种没有馅且甜的汤圆。将糯米粉搓圆,以浓浓的姜糖水煮之,谓之“糖包汤圆”。但广东的人们肯定知道它的另一个名字,“糖不甩”。

“咬下去有软糯,拉扯中有连绵,糖水在表面形成的包浆粘上花生碎,一种硬与软,脆与糯的融合。”对于吃“糖不甩”的感受,整天去糖水铺的阿强是这样说的。

这也难怪身边吃甜汤圆的人多,形式上的多样以及甜感带给人的愉快体验,都占据了绝大的优势。

从分类上说,甜汤圆更倾向于饭后糖水,而不是像咸汤圆那样,可以占据人们用来装主食的胃。

咸汤圆有点纯朴,洒脱,坦荡。丰富的汤料中浮着的一粒粒白色丸子,就是明确地告诉你:“我是咸汤圆,没有馅,爱吃不吃。”你可能会说:“咸汤圆吃下去只有淡淡糯米香味道,那吃咸汤圆的乐趣在哪?”在于那丰富的配料。

鸡肉、猪肉、虾米、萝卜丝、芥菜丝、绍菜丝、手打鱼丸、腊肠、香菇。这些都是咸汤圆的可选配料,但又不限于上面提到的。为什么呢?这就像不同家庭里有不同的菜式,同样的菜式也会有不同的味道一样。不同的妈妈都会根据家里人的口味来选择材料,以致于咸汤圆的配料层出不穷,难以统计。不同配料所煮出来的汤的味道丰富,也使得咸汤圆的“咸”有多种维度。用勺子舀起一颗汤圆与汤汁,放进嘴里咀嚼,感受汤圆与水的交融。就像我们冬天洗热水澡在浴室内不肯出来一样,洗着洗着“融掉”了。

为什么咸汤圆能作为主食?因为它有汤,有菜,有肉,有淀粉,有着一餐的所有所有。洒脱又包容,纯朴又多样,可谓咸汤圆的人生信条。

作家陶杰先生曾将“馒头”与“包子”比作男人的择偶标准,我也厚脸皮地将“咸汤圆”与“甜汤圆”比作男人的择偶标准:“咸汤圆派娶妻求贤淑朴实,洒脱多样;甜汤圆派娶妻讲一点精神沟通,内里神秘,另有天地。”

既然咸汤圆与甜汤圆都有其独特魅力,我们又何必在意是甜是咸?如果你跟别人起了争论,请你们把手上的汤圆交换着吃,可能会有独特的体验。

最后,我想问一个特别的问题:有人吃过咸的有馅的汤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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