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一到,春节也就到了尾声,在吃过鸡鸭鱼肉各式菜肴后,就像一个大牌压轴般,汤圆在这个时候成为绝对主角,全场的核心。
有个很有趣的现象,每当各种节日期间,南北双方总要辩论吃不吃饺子这件事情,但是唯有元宵节,大家都心平气和地一致吃元宵,当然北方叫元宵,南方叫汤圆。
元宵和汤圆的区别在于制作方法不同,一个是将馅料放在笸箩中,和糯米粉一起滚出来,而汤圆则是一个个包出来。
作为春节压轴的汤圆,它的地位无可动摇,因此一个优秀的汤圆它一定是严格要求自己,必须做到汤、馅、皮浑然一体,如入化境。
在江南尤其上海地区,基本没有所谓的本地汤圆,有人说荠菜园子是上海本地的,但是很少见到,七宝老街的鲜肉汤圆很出名,那是源自苏北的,真正在上海占据龙头老大位置的当属宁波猪油黑洋酥汤圆,这才是老少咸宜交口称赞的。
一个好的汤圆,它在外形上必然先夺人耳目,大小适宜浑圆的外观,洁白细嫩的皮肤。
这一切来自在年前就辛苦加工的水磨粉,为了做出亮眼的汤圆外皮,必须选用当年新鲜糯米,因为这样的糯米才微微含有清香和甜味,将糯米磨成浆水,然后用细沙布袋装好,放在阴凉处自然洌干布袋里的水份,然后将沥干的糯米粉拌以适量的干粉,糅合成一长条,用刀切成一坨坨够一个汤圆的用量,这才算完成了精致外皮的原料。
精彩的数黑洋酥的做法,必须选用上好的黑芝麻碾成粉,加上一定的绵白糖,然后去肉摊上找猪板油,就是猪肚子上的肥膘,买回来后撕去外膜,将板油切成小块放锅上熬制,然后再用滤网过滤掉渣滓。
前置工作完成后,将猪油、黑芝麻粉和绵白糖一起搅拌进锅,然后在火上慢慢翻炒,等到所有原料均匀成膏体状,盛容器内冷藏三个小时以上。
在我小时候,印象中包汤圆的总是那些阿姨婆婆,三三两两拉呱着家短里长,然后将切好一坨的水磨粉压扁,成一个饼状放在手掌心,然后勺点黑洋酥馅放在上面,另一手大拇指按住馅,其余四指轻轻捏住白色的外皮逆时针旋转,随即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出现在手掌上。
和其它面食不同,汤圆不需要有味的高汤作伴,汤圆用白水做底就可以了,一碗端上来,汤底清澈,上面浮动几颗纯白到晃眼的汤圆,用调羹轻勺一颗,未及触口就有股米粒的清香徐徐透来,才用牙轻轻一磕,外皮破处黑洋酥馅就缓缓流出,饱含久违的浓情。
两三口将一个汤圆完全吃进口中,细细品咂,舌尖上明显能感受到水磨粉那种细绵中偶有的沙沙粗粝,黑洋酥馅甜度适中让人忍不住再想来一个,似乎能回忆起初恋的当时,第一次品尝到女友那湿润带甜味的嘴唇。
等到意犹未尽的汤圆下肚,想像一下外面早已经“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原来元宵节本身就是天官赐福,是老天与民同乐的日子,一碗汤圆就是一年的福份,这个春节挺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