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唐禾和秦观合租已经有三个月了。
很多时候,唐禾会想,如果月光宝盒带她回到三个月前,那她还会不会租这间房子,做秦观的室友。
答案统一而明确,会的。
毕竟,如今房价那么贵,她能找到这么一套明亮宽敞,装潢精致,有大大的阳台和落地窗,而且房租还那么便宜的房子,实属不易。
“喂,想什么呢?”秦观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而唐禾还玉体横陈,不,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的显示屏,神思早不知飞哪里去了。
唐禾瞬间回魂儿,手忙脚乱的拉下已经滑到大腿根的睡裙,遮住泄露的春光,刚坐直身子又惊觉自己洗完澡没穿内衣,又立马捞了个抱枕抱在怀里。
“这会儿知道遮遮掩掩了,一进门我就把该看的都看光了。”秦观随手将外套丢在沙发上,在唐禾身边坐下,色眯眯的从上到下又把唐禾打量了一番,才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唐禾咬牙切齿了很久,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寡欲咒,这才挤出一副笑脸,谄媚的看向秦观。
“你看我新买的手链好不好看?”唐禾朝秦观摇了摇左手手腕。
秦观也不客气,伸手便握住唐禾的手,低头仔细的看着,不知看的到底是手链还是其他。
登徒子啊登徒子,我诅咒你不举啊不举。唐禾早在心里把秦观骂了千遍。
“一般。”
秦观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中肯到唐禾想将脚底的拖鞋糊到他的脸上,老娘咬紧牙关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他竟然敢说一般!
“怎么,没钱交房租了?”秦观一脸奸笑的望着唐禾。
唐禾止不住打了个冷颤,这厮会读心术啊。
“这不明天就该交房租了嘛,要不这个月你就先替我垫上,下个月,下个月一发工资我就还你。”唐禾讨好的向秦观拱了拱手。
看到平日里无比彪悍的小野猫,为了金钱而不得不向自己折腰,恨不得翻出肚皮给他挠挠,秦观就无比的嘚瑟啊嘚瑟。
“没问题,不就是房租啊,你知道,我可是土豪啊。”
唐禾撇了撇嘴,土豪你在外面租房子住啊,“呵呵,土豪,求包养。”唐禾无比没有诚意的敷衍。
秦观光明正大的盯着唐禾睡裙外曲线姣好的小腿看了好几眼,才慢悠悠地说,“你没有被包养的价值。”
唐禾气得拿着怀里的抱枕就砸了过去。
秦观接了个满怀,视线慢慢转移到唐禾的上半身,然后,无比满意的咂了咂嘴。
“卧槽,你个禽兽!”
深夜里传来唐禾杀猪般的怒吼。
贰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唐禾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拥抱这期盼了五天的周末。
侧耳听了听门外没什么动静,秦观周末经常会加班,没在家也正常。
于是乎,唐禾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就出了房门,打算去卫生间洗漱一番,顺便把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给洗了。
哪知一出门就石化了,她以为秦观不在家,哪知道秦观竟然带了一票人回家,唐禾凌乱在风中。
“这谁啊,嫂子?”
“老大,你金屋藏娇啊。”
“嫂子好。”
······
唐禾继续在风中凌乱。然后,一件大衣劈头盖脸砸在自己身上。
“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秦观凶巴巴地用大衣裹住唐禾,语气不善。
唐禾没工夫计较秦观的语气,她只记得昨天洗澡时她把内衣袜子扔的洗手间满地都是,这这这,都怪秦观这个禽兽,带人回家也不知道事先给她说一声,她的一世清名啊。
唐禾被秦观挡的严严实实的,隔绝了那些人探究的视线,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跟秦观咬耳朵,“那个,他们要用卫生间的话,能不能就说故障了,我昨天洗完澡没收拾,有些乱。”
“现在知道自己平日里过得有多邋遢了吧。”秦观凉飕飕道。
唐禾给了他一个要你管的眼神。
“我替你收拾好了,衣服也帮你洗了,什么袜子啊,内衣啊,内裤啊,都洗了,话说你穿那个罩杯的内衣真的不大吗?”秦观压低声音在唐禾耳边说,嗓音低醇撩人。
“秦观,我去你大爷。”唐禾抬腿就朝着秦观下身顶了过去,让他占她便宜,打到他不举。
唐禾摔门回屋,屋外秦观哀嚎声不绝。
叁
每日里都被秦观这个色狼调戏,唐禾是很想生气的,但秦观那厮,又不只是寻常意义上的色狼。哪里有色狼会给人洗衣服做饭晒被子的,吃饱了在沙发上躺尸的唐禾,摸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又看了看厨房里辛勤洗碗的小蜜蜂秦观,不得不在心里重新给他定定位。
“怎么,被我的任劳任怨感动了?”
头顶传来秦观那欠揍的声音。
“我只是在想,此时此刻,要是有一盘饭后水果就好了。”唐禾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唐禾。
唐禾轻叹一声,“冤家啊,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吧。”
秦观端着水果回来时,唐禾正望着手机发呆,秦观凑过去看,屏幕上是一个男人的照片。
“相好啊。”秦观凉飕飕的来了一句。
唐禾慢悠悠的收起了手机,“相好个毛线。”
“我和他,谁比较帅?”秦观凹了个自认为帅气的造型,对唐禾挑眉。
唐禾认真思索了一番,“你让我说的啊,不许生气。”
“你说你说。”秦观耷拉着脸,就知道她不会夸他。
“有的人吧,每天总把自己是土豪挂在嘴边,可横看竖看呢,都像是二流子。而有的人呢,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站在那里,就让人想入非非,意淫出他的千种身份。”
“二流子?你说谁是二流子?”秦观一脸的受伤。
唐禾抱了水果盘就往自己屋里跑,“谁问谁就是。”
身后,秦观看着唐禾进屋,才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在那里呆坐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肆
“你还记得上次来家里的那群人吗?”
唐禾正窝在沙发上看偶像剧,兢兢业业拖地的秦观突然凑过来问了一声。
“起开,你挡着我了!”唐禾不耐烦的把秦观推开,“不记得了,那天就打了个照面而已。”
“也是。当时公司人事部的高管也在,昨天他突然向我提起你,说你还曾去我们公司面过试。”
“对啊,被刷下来了。”唐禾眼睛还盯着电视,可却再无心关注里面的儿女情长。
“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
“为什么这么问?”唐禾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视,不敢看秦观。
“那你为何放着好端端的研究室不待,跑去卖香水?”
“做销售比做科研来钱更快一点儿。”
“你很缺钱?”
“这世上会有人嫌自己钱多吗?”
电视里还在播着偶像剧,吸尘器也在嗡嗡的响着,唐禾和秦观对峙着,谁也不愿先服软。
“你需要钱可以跟我说。”良久,还是秦观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是要包养我吗?”唐禾讥讽道。
“你知道我不会。”
“是啊,你说过嘛,我没有被包养的价值。”
“你何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我没有啊,我就是喜欢钱,仅此而已。”
“为了钱便可以不择手段,连,朋友都出卖吗?”
“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明明知道我接近你另有目的,还把我放在身边,秦观,你这心还真是大啊。”唐禾笑盈盈的望着秦观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够了,唐禾。以后不要这样了,这件事我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事情不仅发生了,如今还败露了,不是吗?”
唐禾走了,只带走了手机和钱包,什么行李都没有带,虽然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可她不想人人都知道她成了丧家犬,流浪在街头,无处可去。
手机响了,是梁科。那个曾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只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便能让人想入非非的人。
可现在,唐禾什么都不想想,只觉得疲惫。
伍
秦观正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夕阳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大,好消息,好消息!”科研部负责人大胖边吼着边往里跑。
秦观只觉得自己同时经历了地震和海啸,“站那别动,有什么事,说。”
“启航虽然盗取了我们的专利,还赶在我们前面开了发布会,但他们的产品出问题了。按理说他们拿到了我们的配方,不该做不出来预期中的试剂啊,除非那配方是假的。”
“怎么可能?”秦观低喃。
“老大,你说什么?”
“没什么。马上召集技术部、市场部、公关部,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既然给了他机会他没有抓住,那就怪不得我了。”
秦观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如火的夕阳,又想起了唐禾。
唐禾是做科研出身,他知道假的配方骗不了她,他也不想骗她,所以他‘无意’中落在家里的那份文件是真的。
可为何到了梁科手里便成了假的了呢,是他赌赢了吗?
陆
唐禾特意挑了一个秦观不在家的日子回去拿东西。
一开门,一屋子的人。秦观为首,一群人正围在餐桌上开会。
唐禾苦笑,工作日的,不在公司办公,反而把会议室移到了家里,专门等她的不成。
“嫂子,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公司都要挪到你们家了。”
“是啊,嫂子,你要是生气啊,就像上次那样打他骂他,老大肯定不敢还手的。你这一离家出走,老大魂都没了,天天在家等你,公司都不要了。”
······
“闭嘴,再乱说话扣工资。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你们回公司好好干活。”秦观凶巴巴的吼。
快步走到唐禾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包,谄媚道,“你回来了,锅里刚煲好的王八汤,来,我给你盛一碗,趁热喝。”
如此熟稔,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很久以后,唐禾问秦观,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
秦观一边对着唐禾‘上下其手’,一边吊儿郎当地说,往事都是浮云,不重要,一点儿都不重要。
当初公司之所以不用唐禾,便是因为她刚从启航出来,而公司又处于新专利的收尾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后来把自己的房子租给唐禾,也是将计就计,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是没想到,明知道那是美人计,秦观还是义无返顾的陷了进去。好在,他赌赢了。
“梁科是你什么人?”秦观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甘心做其他男人的棋子,让他一度感到很挫败。
“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唐禾淡淡的回。
秦观觉得自己圆满了。
“那我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秦观摸着唐禾的胸,笑得很淫荡。
“流氓?痞子?二流子?事儿妈?登徒子?”唐禾觉得自己总结的很到位。
“WTF,说了多少遍啊多少遍,我是土豪啊土豪!!!”秦观气得跳脚。
“嗷。”唐禾轻飘飘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