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让你轻松挣大钱”（自译，38/80）

第五章

我回到西卵的家时，一瞬间以为我的房子着火了。夜里两点，西卵半岛的这一角红光冲天，打到灌木丛上简直如梦似幻，连沿路的电线都闪着幽幽的光。转过角去，我才发现光源是盖茨比的房子，从塔楼到地窖都是灯火通明。

一开始我以为他又在办宴会了，可能这次玩起了更离谱的花样，让所有人在他的整座房子里玩起了“捉迷藏”“鱼罐头”。

但那里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树木的沙沙声，电线也被吹得摇摇晃晃，仿佛这宅子在对着黑暗眨眼。我的出租车司机打着呵欠远去时，我看到盖茨比正穿过他的草坪向我走来。

“你那地方像世界博览馆一样。”我说。

“有吗？”他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我看了看几个房间。咱们到科尼岛去吧，老兄，坐我的车。”

“太晚了。”

“哦，那咱俩去泳池跳水？我整个夏天都没用它呢。”

“我要睡觉了。”

“好吧。”

他犹豫地等着，强忍着焦急看着我。

“我跟贝克小姐聊过了，”我过了一会儿说，“我明天就给黛西打电话，请她过来喝茶。”

“噢，那好啊，”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你哪天有空？”

“你哪天有空？”他马上反问我，“你看，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那后天怎么样？”

他想了一回儿，扭捏地说：“我想把草坪剪剪。”

我们俩一同看向草坪——两处草坪之间有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我的乱七八糟的草坪在那儿戛然而止，他的草坪暗绿、整齐、辽阔地铺展开来。我想他指的是我的草坪。

“还有一件小事。”他犹犹豫豫地说。

“你想晚几天再约吗？”

“噢，不是那个。至少——”他语无伦次起来，开了好几个话头，“干脆，我觉得，为什么，你看，老兄，你赚钱不多是吧？”

“不太多。”

这似乎让他放下心来，他恢复了点自信。

“我觉得也是，请你原谅我——你看，我自己还有个小生意，算是副业吧，你懂的。我觉得你要是挣钱不多的话——你在卖证券是吗老兄？”

“边做边学吧。”

“嗯，那这个你会感兴趣。不会花你很多时间，而你轻松就能挣点大钱，这碰巧还是个保密的事。”

我现在想想，当时要是在别的情况下，这段对话可能就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了。但那时他显然是为了还我的人情才有了这个别别扭扭的提议，所以我赶紧止住了他。

“我手头上够忙了，”我说，“我特别感谢你的好意，但我真是忙不过来了。”

“你不用跟沃尔夫山打任何交道，”他以为我是担心中午他们提到的那个“生意”，但我跟他保证，不是这回事。他又站了一回儿，希望我先开口聊天，但我昏昏沉沉的根本无力说话，于是他不情愿地回家了。

那天晚上我累得头昏眼花又高兴，大概一进大门就沉沉睡去了，所以我不知道盖茨比是不是自己去了科尼岛，或者又花了几个小时在他灯火通明的豪宅里“看看房间”。我第二天上午从办公室给黛西打了电话，邀她来我家喝茶。

“别带汤姆。”我提醒她。

“什么？”

“别带汤姆。”

“汤姆是谁？”她天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