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日

我从未见过荒原——

我从未见过海洋——

但我了解石楠花的模样

还有那惊涛骇浪。

我从未与上帝攀谈

也不曾造访过天堂

但我仿佛通过了检查

一定会到达那个地方——

早課抄了美國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的詩歌《我從未見过荒原》。我們實際上是看不到海的，我們看到的衹是海上的波浪，但通过它，我們能感知到海的存在。同樣，我們也看不到荒野，但我們通过荒野中的杂草灌木感知到荒野的存在。我們虽然看不到天堂和上帝，但他們一定存在，就象海和荒野这些理念是真实的存在一樣。狄金森通过自己独特的生活、情感和诗歌向我們展现了个人生活的另一种可能。这種可能不衹是她自己生命最深处的表達，而是对我們每个人都有深刻的启示。

雪幾乎是下了一夜，今天早晨五點鐘起牀時，雖然天還没有亮，但借着微弱的光，依然能看随風紛飛的細碎的雪花。过去的一個冬天也没有下过一場像模像樣的大雪，而在戊戌狗年的新春，還没有过正月十五，這漫天的大雪把整個世界装扮得分外妖嬈。上中學時读过丛维熙的一部中篇小説《雪落黄河靜無聲》，而且一直也覺得飄雪真是悄無聲息的。但昨天晚上，做完了晚課，寫完了流水账，坐在燈下讀書時，我分明聽到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起舞時歡快的聲音，聽到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到地上時輕綿綿的聲音。這聲音分明是天籁，能讓人心靜似水。

昨天晚上就把相機的電池充满了電，准備今天要找機會出去拍拍雪的相片。土生土長的東北人怎麽會没有冰雪情結呢？小學時我最喜歡看的小説就有曲波寫的《林海雪原》，時到今日，我也一直覺得那是一部充满着浪漫色彩的具有現代意義的英雄俠義小説。小時候看樣板嚱戲，最愛看的《智取威虎山》，不爲别的，就爲“朔風吹，林涛吼”“穿林海，跨雪原”……上班的路上随便拍了幾張，原打算下午去野外多拍，然而並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樣下午放假，這樣的一個打算也就落了空。不过，我的拍照水平一般，即便有時間也不會拍出什麽像樣的相片来的。

今天开講“杜詩三首”。我喜歡講課，也努力想把課講好，但總是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中國有句老話“書到用時方恨少”，到了講李白、杜甫和他們的詩歌時，我才覺得自己的見識是何等的空乏且肤浅！每天跟孩子們在一起，講讀《論語》、談天説地，心裏總是惴惴然，生怕孩子們突然問點什麽，問得我瞠目结舌，不知如何作答。两個的班孩子們依然每天在課前講讀《論語》，我喜歡這樣的交流，至少能讓我知道孩子們都讀了哪些與經典有關的書，至少讓我能够聽到孩子們對經典的認知。我衹是想把應該做的事儿做好，除此之外，别無所求。

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節了，元宵節是傳統節日，但不是法定假日，所以元宵節前後都正常，孩子們正常上課、上自習，老師們正常上班、深入自習。有很多事情習慣就好了，習慣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紹平姐説，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我説，實際上生死也算不得什麽大事；紹平又説，知道來時路，知道永恒在哪裏，這是大事。我是做不得大事的人，事實是有些小事也會讓我弄得一塌糊涂。日子本来就應該这樣凡凡庸庸地过，承認凡庸需要勇氣，承認凡庸且能把凡庸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則需要更大的勇氣。我的經驗，無知者無畏，與其装糊涂装得那麽累，還不如承認自己是真糊涂。

憲平又推荐本書給我，《穿T恤聽古典音樂》，凡她推荐的書一定是好書，總要買來讀的。

明天是元宵節了，又想起每年元宵時都會想起的一首小詞：“去年元夜時，燈市花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黄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涙濕春衫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