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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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29日    星期五    天气  阴

从未想到，几年前匆匆逗留的几日，却又如此真切地入了我的梦。或许是记忆深处，那是我向往之境，才会这样悄然在梦里复刻。

六月末，暑气渐浓，夏的炽热，无论呼吸还是皮肤一寸寸都能感知到。医院的恒温与外头暑热的切换，让我仿佛在两个世界里游走。

往年的暑假，无需等到放假，便早早地和你定下出游的计划。为学业忙碌辛苦了一学期，我们总想让你趁着假期，到外面的世界多去瞧上几眼。哪怕只是多了一点欢乐照片和回忆回来，也好。

病房外面的风景几乎日日雷同，许是玻璃的缘故，总是灰雾蒙蒙的样子，大块的空地，除了用做停车场，再就是绿草丛生，茂密成片，彰显着它们旺盛的生命力了。

来到这里的康复科，一晃快二十天了。你的进步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这样的进步没有一日千里的神迹，细微而缓慢。于是，有空守在床榻边，和你说说过往的旅行轶事，希望借此唤醒你沉睡的神志。偶尔，你也会抿嘴一笑，算是回应，那便是这一日的惊喜，于是逢人就告知。

晚间，你睡了，轻轻地发出鼾声，我也可放心地睡去。我算不得是个认床的人，不过每到新的住处，总是有些许不适应，辗转反侧，最终还是抵不住倦意。

梦里，那群山云雾缭绕，仙气袅袅，云很低很低，仿佛触手可及，伸手去碰，手上染湿而回，这大概是云给我的回应吧。山间很清凉，全然没有夏日的酷热，穿着薄衫的我，还有了一份凉。赶紧又把手里的雨衣穿上。

拾阶而上，山上还有座书院，古色古香，花木掩映，在百年前，这里也是闻鸡起舞，书声朗朗的景象吧。

嗯嗯嗯，嗯嗯嗯……我还在这山间自由地穿梭着，耳畔却传来呻吟声，一阵接着一阵，努力睁开眼睛，这哪儿的山，哪儿的凉，分明是空调打得低，吹得身上凉意浓浓，旁侧的小儿低哼不断在唤我前去查看。

睡眼惺忪去摸了摸你额头，未发热，再检查了尿袋，原来是尿了，不自在了，所以才来唤醒我。替换了尿袋，重新把毯子给你掖好，你又安稳地睡去了。

这一起夜，反而跑了睡意。这梦中的景象却牢牢印刻在脑中，这山这景，如此的真切，真切地如我身临其境过。可又是何年何时呢？

绞尽脑汁思来想去，也不得解。天刚放亮，就急急地抓来刘先生，一股脑儿把梦境和他道了一遍。他笑呵呵地说，这地方，你真去过。不就是庐山嘛！

庐山，被他这一提点，仔细想想，还真是呢。那雨衣不正是爬山那日突降大雨，临时去买的。那书院，不正是朱熹开办的“白鹿洞书院”？如此对照来，那段差不多遗忘的回忆也一点点地找回来了。

那是2014年的一场短游，九月，我正是大病初愈，病假在家。刘先生的公司组织庐山游，并一同替我报了名。行程颇短，走马观花了两、三日就回了程。这段记忆，就如同小径上偶遇一朵徐徐绽放的蔷薇，有过片刻的惊叹，很快又被匆匆的步伐所覆盖。

为何此去经年，这庐山的景，突然入梦，不得而知。许是身心疲乏，渴望有一处这般的仙境，避世红尘。许是白昼不得闲，了无闲情逸致，就在梦中与这诗情画意共眠。

梦庐山，心飞渡，天涯未曾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