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作业

什么在支撑我活下去
我是在高考前一个月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思考这种类似哲学的问题,本就无益于生活。因此,如无必要,我被语数外知识堆满的脑子自然无需思考这些。
然而,当生活本身的意义动摇后,这个问题的答案突然对我重要起来。至于动摇我对生活观感的具体诱因,我已不愿回忆。一年多的时间过去,我也逐渐从那时候的心理状态中恢复过来。这里借着这篇文章,闲扯些对于生活、生命的感想。道德经所代表了道家思想这里仅仅作为一个侧面出现,所以只能算是与作业要求打了个擦边球。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曾经和很多人聊过这个话题。文艺青年用余华的话回答我:“活着本身就是意义”。我的父亲跟我说活着就是活着,它本就没有意义,去思考意义的过程会耽搁我们活下去。
恕我愚钝却痴迷,既无法达到余华的“不为任何人而活”,也无法做到像我父亲一样,拒绝去不断思考活着的意义。
我的活,需要意义。
可是,意义从哪里来呢?
我去观察那些充满活下去的动力的人,发现答案尽管形式各异,但本质上几乎都是一个东西:信仰,或者说是相信某件事物的存在性。
基督徒信仰上帝,于是很少做坏事,做过坏事也往往在临终前忏悔;科学家和马克思主义信奉者相信客观世界的真理,相信规律的存在;剩下的人可能也会信仰一些类似的东西,神灵鬼怪等等等等。
可我都不信,人们发明了上帝,发明了科学,发明了各种神怪。不过是为了解释生活中的种种现象,从而在认知疆界达到未知区域时,对抗产生的恐惧。
我也会恐惧未知,但我更恐惧的是我用来解释未知的东西本身是不存在的。
最后,我找到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为这个世界的存在而活着。换句话说,就是若心中的诗意世界,眼前的现实世界,遥远的星空远处和深邃的历史过去还存在着,那么我就有理由活下去。
因为,诗意存于心境,星云存于现实。无论我是否相信科学,是否相信上帝,总有一个世界是存在的。
直到现在,在周围人,甚至在我自己看来,这都是一种诡异的价值观。可更诡异的是,我就这么活过了我人身的前十八年。
至于后来这种想法的粉碎,则是来源于另一维度的观念冲击。
这次冲击叫做逻辑,我的价值观、世界观构建在一个由逻辑力量和理性推倒维持的理想空间里。从中抽走了逻辑,空间自然崩溃,不复存在。
幸运的是,我后来遇到了庄子,因为庄子,我又去找到了老子。
道家一脉的思想,少谈生死为何物,多谈如何感遇生死。让我更欣慰的是,老子找到了,或者说发明了一个比科学,上帝更好的词,叫做“道”。后来庄子又将其细化成了很多词,诸如“逍遥”,“齐物”,“物化”等,不过现在看来,与“道”大同小异。
万事万物由道而生,又复归于道。它并不是好在逻辑,而是好在“虚”。因为足够“虚”,道比起科学和上帝要更加强大,强大到囊括万物,不论可知还是不可知。它的领域作用于存在领域,因此超越了时间的束缚。
不过,即使这样想,我依然不信道家思想,一点都不信。道家思想给我心灵带来的慰藉从不源于其内容,只是源于这种思想的存在性。
因为它存在着,所以即使扭曲,即使空幻,即使消极,也足以抵御内心深处随时可能滋长出来荒诞。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思考不清楚什么在支撑我活下去,但我还是活到了现在,还将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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