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易原理]十九、「天地之数」与「位」

图片发自App

帛书《系辞》涉及数的内容明显少于今本。帛书只有一句话：「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

此外今本关于数的诸多内容，帛书只字未见，甚至没有「天地之数」这个提法，没有「大衍之数」，也没有「当期之日」以及「万物之数」这些内容。

于是「天地之数」也受到质疑。

《系辞》对一些不好懂、容易错的关键点，往往会在后边的某个地方，悄悄补上一两句话解释。只是这种解释与被解释的关系，往往很难察觉，找不到也是枉然。

以「天数五，地数五」来说，推出了「天地之数」这个新的概念，《系辞》如果一点提示都不给，光靠瞎子摸象肯定摸不着门。因为没有任何线索，也就连判断正误的标准都没有，拿出什么观点都不够说服力。

只要认真寻找，「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就一下子和前边的「天数五，地数五」联系起来了。二者不单单是文字上和数字上完美契合，而且后者还是前者的具体细化，好像明细清单。这当然是《系辞》专门准备好的、自带的注释。

其一，「天数五，地数五」每一个都介绍得清楚明白，足够仔细。

其二，「各有合」的具体情况也对对排列分明，毫厘不爽。

但是，哪怕解释到如此地步，差不多字字有交代，并不等于就已经消除了误解的可能性。事与愿违。以前所有的解释，无一不是翻译成「天」的数量为五个，「地」的数量也为五个，也就是其间的「数」被解读为数量。

《系辞》这里的「天数」、「地数」是词组，天、地都是数的定语。「天数」是「天」这个元素来组合的数，「地数」是「地」这个元素来组合的数。

换句话说，这里所说的十进制数，仅仅指的是这些数的值，而非十进制数本身。这是用「天地」作为前缀来标识的「易数」，类似于二进制的数。

作为注释的「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之所以采取枚举的方式，而不是说「天一、三、五、七、九，地二、四、六、八、十。」，在于两种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

其中的「天地」一个都不能省略，因为它们是一种符号性的前缀，如果没有，数的性质就变了。

其次，《系辞》虽然没有对「五位相得」的位再进行注释。但是其中的位的真正含义，并不是一打眼就能够看明白的。

简约的字面背后，隐藏着深奥神秘。

一方面，这里的位，与《系辞》上篇第一章的「贵贱位矣」和「成位乎其中矣」的位分别处于不同的阶段。

1、「卑高以陈，贵贱位矣」的位，可以独占「位」作为自己的简称，甚至也可以叫「易位」。因为它是最原始、最基础的位，是元素组合之所以发生与存在的本位。此后所有的位，都是本位的局部分支，或者具体演绎。

2、「成位乎其中」的位，可以简称「象位」，是《易经》借助数的框架结构，来形成自己的「位」的雏形。它的后续发展，是通过「极其数」成为三极。因此与「爻位」也有本质上的联系。

3、「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的位，属于「数位」。这是一种纯粹的理论上的概念。这里的数就是易数，又叫「天地之数」。是三极情况下的组合，是存在的全部可能性的集中概括和整体反映。

如果不是《系辞》自带解释，不可能联想到「天数五」就是五个类似二进制的、极化（配齐三个位）后的奇数。「地数五」就是五个偶数。

另一方面，位与天地之数，位是定盘星，数是变化源。

一个「相」字尽泄天机。所谓的「相得」，揭示的是位与数的关系的性质。

一是主次性。位是相对稳定的、固定的，而数则是活跃的、变动的。五个位就像五处房屋，十个数是房客。

二是平等性。互相对待，既不是位得到了数，也不是数得到了位，互为需要，互为所得。

三是同时性。位与数不存在孰先孰后，谁等待谁，谁迎合谁。它们同时成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纠缠不清，无法区分。

「各有合」的「各」，只有两个原则，一是只分阴阳，不分大小。二是自由争合，整体平衡。同时也受「同时性」的约束，因为它们都是一次性同时产生的。就像假说的宇宙大爆炸一样。

「天地之数」是数，现实中当然会对应特定的主体，否则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但是关于这个问题，《系辞》一言未发。

一般来说，「五位」很自然的与「五行」联系起来。但是一是属性不对应。二是十个数合德的结构，无法与五行产生交集。毕竟五行太过于粗糙，很难与「天地之数」扯上关系。

「五位」与卦的关系问题，是引人注目的核心问题。卦的阴阳合德，与「天地之数」的合德，除了差一位之外，简直一模一样。

就天地之数而言，从一到八是可以有象的，但是九、十不行，它们不仅没有配好的象，而且不是三个位，而是四个位。更关键的是，《系辞》仅仅说了「天九地十」，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就八卦而言，它们是不是对应从一到八这八个数，《系辞》同样没有明确的说法。

问题出在，天地之数的五个位与三极的三个位，这两个位根本就不是同一把尺子量出来的。

三极是天地之间的位，五位是天地之数的位，前者是小位，是具体结构。后者是大位，是整体构成。换句话说，就是「五位」不仅包括有形的八卦，也包括无形的「空间」。

八卦加上无形的空间，才是一种完整的组合。《系辞》对此的说法是「合德」。「德」之所在，足以说明这是一个超过三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