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尸人笔录》(一)

原来超人真的存在,他是个中国人,叫张迁妙。真不好意思,我就是张迁妙。2016年夏日的午夜,我手拿一小罐佐料,一丝不挂,从公寓35层的窗户跳下来时,看着远处上升的城市灯光,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我忽然觉得:摔死我,我也不能相信。

仿佛在不久之前,我还是高一的学生。放学后在操场和同学打架。我的书包打在那家伙头上,一声碎响,把人家打得不省人事。原来为了复仇,我在书包里放了一些石子。这事惊动了教务处主任,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还没下课,他就踹开教室的门,直愣愣冲我奔来。我们教务处主任是个狠角色,年近古稀,黑面白牙,个子奇高,脸也很长,就像拉长版黑旋风李逵。他也是化学老师,上课爱讲故事,一节课下来一大半时间都在逗学生开心,他笑起来两排大白牙分外可爱,发起怒来却连校长都怕他三分。我当时害怕的厉害,扒开窗户从三楼跳了下去!这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转眼之间我就长大了许多,25岁的我,身高一米九十,体重八十多公斤,更重要的是——据我观察——我还是人类迄今为止已知的唯一一个真正的超人。无论如何,我再也不会被教务处主任吓到跳楼,即使跳楼再也不会摔伤了。

所以我绝不相信。

不知不觉已足尖点地,我轻轻放下脚后跟,伫立在楼下的草地上。小区里静悄悄,对面楼只剩一处亮着灯,一男一女的吵架声和孩子的啼哭声淹没了一切。但这淹没不了附近一只蝉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我循声赶过去,只见另一只蝈蝈擒住了那只蝉,他俩的对话翻译过来就是:

    蝉:“疼疼疼!干你娘!放了我,你他妈快放了我……”

   “你他妈吓到我了,没见过你这么不怕死的,卧槽卧槽,你他妈别挣扎了!”

   “大哥大哥,我叫你大哥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他妈还没完成蝉生使命呢啊!”

   “什么狗屁使命?不就是繁衍后代嘛!我他妈也单身着呢!受死吧伙计。”

真佩服这只蝉的烈性,蝈蝈吃他的过程中嘴里还不停的骂脏话:“哎呦!你麻痹!哎呦!你麻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换做一年前,看到这种血腥暴力、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我一定敬而远之。但此时此刻的我却在流哈喇子,我越来越喜欢尸体。就像大卫·林奇在他的《钓大鱼》那本小书里说的那样:“腐尸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质地……你靠的很近,那质地美极了。”

我的嗅觉越来越敏感,那不是一般的嗅觉,而是一种像“第六感”的神秘感知力。就像超光速的量子纠缠,地球上每一个角落只要有生命逝去,我的身体都会有所感应,这感应不会因为距离的远近而有强弱变化。这时候的我已经适应了每天极大量的信息轰炸,只是偶尔会头痛。我能迅速锁定距离我最近的“新鲜尸体”,然后吃了它。吃了一具尸体我就可以变成这具尸体的样子,更厉害的是还能拥有这具尸体生前的一切记忆和生存生活技能,就像是死又复活了一样。所以我能听懂动物们的语言,并能和他们交流。截止到这天晚上我已经能做出43种动植物变化,最大能变成一头五吨重的大象。

随后我就吃了那只蝈蝈和剩下的蝉的残骸,嚼起来挺脆的,但是太腥太淡,多亏带了佐料(孜然和辣椒末的混合物),我急举起佐料罐仰头往嘴里抖,佐料不小心洒到眼睛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我遇到了我的前女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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