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的对话

               

 

    戈多、毛毛嘴对嘴 大话西游/挪威的森林/优客李林

     食堂,呵呵,又是食堂,在我们11号楼左边20步是8食堂,右边20步是9食堂,如果多走3分钟,即是陶园餐厅,风味餐厅和10,11食堂,7食堂又名“猫食堂”因为女生多,10食堂位于教学区中央,很多人都是狼吞虎咽,不挑不拣的吃一顿,所以又名“猪食堂。

-—戈多对清华食堂的描述          

 

    七年了,男孩的故事有

    很多个爱人
    一盒烟
    还有永远燃不尽的

    巨烛似的痛苦
    男孩盼望
    有人能来救他
    跟他做些有关爱的事情 

——毛毛的明信片           


戈多

{简介}白天男孩戈多:本名李一粟,原山东省实验中学学生,2000年在全国第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中获得一等奖第一名,被保送入清华大学。现为清华大学法学院一年级学生。

毛毛

{简介}黑夜男孩毛毛:山东省实验中学高三男生。

 

今天下午我在办公室里翻看俄罗斯流亡诗人爱伦堡的《人。岁月·生活》,是他对五十一个同时代的他所遇到的人的回忆。可是,我的阅读方法很特别,每个人物我只看第一段,因为我想看到一些人是如何在另一些人的视野当中出现的,我不关心或者说我不愿看到他们的消失。

戈多和毛毛是经常在《小凤直播室》出没的两位少年。大约一年前的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先后给我写来几封信。他们都是我的学弟,都在实验读书,戈多高二,毛毛高一。然后,毛毛带着一枚橙色的猫眼石成为去年七月里最后一期节目的嘉宾,给大家讲一些诸如如何骗两个女同学放学后推着自行车陪他走回家的叛逆小故事,节目里充斥着诡异的笑声。而那个时候的戈多正在狂敲键盘,在一篇叫《半个小时的上帝》的长达五千多字的作文当中写下一些比如自己的网名叫戈多(就是英文中的GOD的意思),而曾见过有人用恺撒的,因此,便发一个"大帝没有上帝大,窃喜"之类的感慨。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每个人的身上都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毛毛的小说越来越另类,幽暗,心也似乎沉了下去,他的笑声越来越少,谁都能看得出他的改变,而戈多,就是那篇叫《半个小时的上帝》的作文,让这位理科班的,在会考中8门功课全是A,只有语文是B的戈多,在全国"新概念"征文大赛当中夺得了一等奖第一名,被北大看中,而最终他自己又折腾一翻,保送进了他认为更理想的清华,一时之间戈多竟成了无数老师,家长拿来教育孩子们的样板。

又到了7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黑色已经渐渐褪去,我想叫戈多来做一期节目,戈多说,好吧,很多人把他误以为是忧郁的文学青年,正好可以更正一下大家对他的印象。还有叫上毛毛一块儿,就像凤凰卫视窦文涛"锵锵三人行"中的"嘴对嘴",是两个嘉宾吵架的栏目,我们也来个"戈多、毛毛嘴对嘴"一定很有趣。可是,毛毛正在感冒,他说,他只想在旁边听戈多说话,也许有时可以插两句,但是,只要戈多一个人发光就可以了,他宁可做一个暗点。

戈多说,以往这个节目显得太有文化了,害得他常常听得犯晕,有时还会犯恶心,这回,他要让《小凤直播室》做一期特没文化的节目,三个星期以后,估计小凤直播室的听友们全跑光了,我对戈多说,你放心,剩不下十个还剩不下八个吗?

在济南信息港的"校园情怀"上曾经有一个贴子问:"大家觉得戈多怎么样?"其中有一个叫小凡的回贴被一致推为经典,小凡说:"戈多呀,就是该素质的时候素质,该应试的时候应试,该抗争的时候抗争,该圆滑的时候圆滑,总之没有在该做什么的时候而没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的时候而做了什么的时候。"

凤:戈多有一个形容说,你是属于白天的,而毛毛是属于夜晚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戈多:我第一次见到毛毛是在咖啡屋里,他的脑袋低着,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幽怨,我当时想,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白天再看到他的时候,好像比夜晚有精神了些,但是又感觉不是真正的他,所以我觉得他可能在傍晚那种昏暗的调子里头,才能显出他的本色。而我白天黑夜都是那种能折腾的类型,好像在白天出没还不至于让大家感到特别吃惊,我就算是"白天少年"了,这名字怎么那么恶心?(笑)

凤:毛毛来说说你第一次见到戈多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好吗?

毛毛:第一次见他,觉得这个人特别爱笑,笑得很可爱。

凤:你们两个的家挨得特别近,是不是会经常在上学的路上碰到呢?

毛毛:那当然了!有一次我从背后撵上戈多,发现他正在东张西望,眼特别不老实,我就问他,你到底在看什么?你现在告诉我到底在看什么?

戈多:我要知道看什么,我就不看了。我觉得东张西望的乐趣就在于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早上起来没有目的情况下,东张西望是最好玩的一件事儿,这时候我脑子什么都不用想,所以,我最讨厌别人在这个时候把我叫住。

凤:毛毛叫住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很烦?你看,马上有一个美女就要闯入我的视野了,被毛毛给搅了。(笑)

戈多:碰到毛毛也是另外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本来东张西望也就是希望能够碰到诸如毛毛这样比较有意思的人,这样他自己出现了。

凤:在学校里,你们是不是也会经常碰到一起呢?

毛毛:会有碰到,但不常见。我记得有一次戈多在我们学校门口的考生咨询站做咨询员,看到他在各位家长面前应付自如,就觉得他非常好玩儿,我和猫儿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但他竟然没有答理我。

凤:戈多那个时候在忙什么呢?

戈多:在忙着游说各位家长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实验来,我看到毛毛了,他就在旁边看着我,我觉得我要问他有什么事儿,他肯定回答没事儿。(笑)

凤:其实这段时间戈多也是特别忙,是不是这半年的社会活动加起来比你这些年在学校干得还要多?
戈多:差不多,这半年以来,看了些跟学习没多少关系的事儿,不过挺有意思的。

凤:听说戈多还主持了一次你们学校的选美大赛?

戈多:没有!他们非要让我去主持,我说,这哪儿行。本来在初赛以后,大家都说,这哪儿是选美,分明是恐龙大派对。我觉得如果让我去了,就成了青蛙王子主持恐龙大派对(笑)。所以,我说,让我去主持坚决不行,我可以给你们出些主意。于是,那天我就在团委呆了一下午,出了些诸如才艺展示的主意,到最后,评出了一些大家不甚服气的某某小姐,我也没有看决赛,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是,我觉得只要有我这些点子在,那次决赛绝对会搞得一塌糊涂(笑)。

毛毛:就是他那些臭主意,使我们班一位很有学识的漂亮女孩落选了。

戈多:那就对了,因为到最后大家都说没什么漂亮女孩。(一起笑)

凤:最近找戈多不是特别容易,因为他前一段时间一下子从网络世界消失了,很多人都很纳闷,戈多跑哪儿去了?

戈多:那天跟一个朋友在麦当劳说起别的事情,三个小时之后大家都累了,她说,上网这么长时间,你烦不烦?我说,烦倒没觉得,只是那么长时间了,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网络中的朋友都成了现实中的朋友,即使不上网,大家也常常打电话,这样一来,上网已经失去了很强的目的性,然后我们两个几乎是对望了三秒钟说,那么咱们两个暂时就算是戒网吧,好不好?她很干脆地说好,我也有这种想法。我说,这种三秒钟内做出的决定会不会后悔?她说,后悔也不怕了。我说,那咱们拉钩吧。当时是在快11点钟的时候,做出的这个决定,然后我们各自回家。12点钟的时候,在我们常去的那个地方贴出一个贴子来,就是《戈多跟大家说再见》,说了一些理由,还盗用了吴士宏的话--生命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笑)当天下午,我偷偷地上去看了看,结果大家对我的退出用了些"很佩服,很支持,很理解,很怀念"这样的词,我特别感动。以后又陆续上去了几次,看见地球没我照样转,有我转得有点不一样吧,这样找到了一个心理上的平衡。

凤:戈多有一次跟我说,怎么搞得跟开追悼会似的,很多网上的朋友还是很想念你,是吗?

戈多:我想是的,看,我刚才说了"是的"以后,收音机前我的朋友肯定会马上"呸"的一声,但--就-是的啊(笑),后来有个朋友GB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怎么不上去了,你真的很好吗,你没碰到什么打击吗?"我说:"我真的很好"他说:"我去看看你吧"我说:"有这必要吗?"他说:"现在我就在你的楼下"。噢……(作昏倒状),当时特别感动,好像这种情景只会在电影里出现,十秒钟后,他上来了,看到我真的没什么问题,后来,大家逐渐放心了,说戈多就是暂时脑子里进了点水。

凤:其实我特别喜欢看戈多在网上做的一些签名,这段时间的签名档搞得也特别怪,什么"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究辉煌"。

戈多:这是北京新东方学校的校训,是用来激励那些考托福和GRE的人,我在做新东方材料的时候在封底上发现这句话,当时要走了,没有别的话壮胆,就把这句话放在上面了。大家听这句话可能听烦了,没有引起共鸣。

凤:以前你的一些签名也做得非常有意思,比如"我只用自己的杯子喝水""被老师批评思想品德不好,总比没有思想好"。

戈多:这两句话也是很偶然得来的,第一句话完整地说是"我的杯子没有别人的大,但是我只用自己的杯子喝水",其实我用一个特别大的杯子喝水(笑),我把这句话放到签名档以后,很多人都说想得太绝了,我觉得也是,可能是张扬我的个性吧,我平时也是这样坚持自己的观点,不管自己正不正确。而第二句是我在某个网站的贴子上看到的,觉得特别好,而我的网友中有一些特别好的孩子,但不被老师认同,所以我以拿来与大家共勉的想法,把这句话放到了签名档里。

凤:所以在那篇把你送进大学的文章《半个小时的上帝》里,你就写到:"我在班里既不是班长,也不是支部书记,也不是学生会主席(笑)"戈多在班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我今天问你班一个同学,他说"戈多呀,就是特别能捣乱"是不是这样子?

戈多:唉呀?什么叫捣乱?我就是在不听课的时候做别的习题,偶尔睡觉,但是我不会打架,不会做太多的小动作,下课我就跟同学们搞个天翻地覆,如果少了我捣乱,班里肯定会没意思。平时常常给老师提点意见,比如老师你这个字读错了,那道题的解法有疏漏,我觉得这样挺好,我没有意识到是捣乱,而且如果我不这样,我的同学就觉得不是我了。

凤:戈多是挺爱挑毛病,经常挑到我的头上,上次我做一个和格瓦拉有关的节目,提到格瓦拉的双手被锯下来,浸泡在"甲醇"溶液当中,戈多立即给我写信说,应该是"甲醛溶液",而"甲醇"除了用来作假酒,没听说还能干别的(笑)。刚才我们提到了戈多的'新概念'作文大赛,毛毛最近也在写是吗?

毛毛:我最擅长的应该是写小说,就写了一些小说,我想知道这新概念是怎么个新法,究竟能给作者一些什么东西,只是荣誉和一种被保送的机会呢还是真正对文化底层的关怀或是别的什么?

凤:你写的还是那种特别另类,特别幽暗的小说吗?

毛毛:思想是积极向上的,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走向社会,我要好好的学习,上一个好好的大学,过好好的生活,这样我才会觉得幸福,不能老是幽暗下去,所以我写到女孩死之后,主人公竟然从她的死里得到了启示,重新走以后的道路,我觉得这样能给人以希望。

凤:还希望呢?!为什么非要死人不可呢?(笑)

毛毛:噢……因为死亡是包含在生里的,是做为最震撼的一部分存在于生命中的,我是第一次写死亡,那些人物从我的笔下出来的就不再属于我了,他们有自己的生命,而这个好像就是为了最好的终结而存在的,所以没有办法不死了(笑)。

凤:你这篇文章的题目是什么?

毛毛:我想叫《蜕》。

凤:戈多,你觉得像毛毛这样的小说,有没有可能被评委看中呢?

戈多:恐怕不可能,"新概念"虽然比别的进步了点,但毕竟还没到"新新概念",我觉得毛毛的小说可能到了"新新概念"的时候,就有可能被选中了。我曾经向毛毛约过一篇稿子,而且指明了他写一种关于校园爱情的小说,当时,毛毛正在打羽毛球,我把他叫到一边说:"毛毛,能不能在两天之内写出这样一篇东西来?但因为要发表在一本跟学校有关系的刊物上,你能不能把它写得健康向上,男女主人公按照一种正常的轨道来发展,我不希望写得假、大、空,但是千万不要特别另类,我想让那是一种有责任感,回肠荡气的爱情。"当时,毛毛说:"好吧,我听你的"。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我简直是在残害一个文学青年(笑)。后来,他把一大叠稿纸交给我,我看了三行,就觉得我们必须有一个做出牺牲。那篇《让阳光变冷》经过我和小草的两次改动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很多地方做了180度的转变,比如原文说"他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我把它改成"他的心又提了上来。"(笑)

毛毛:我很佩服戈多,他这样的改法,看上去竟然没有突兀的感觉,让人看着很顺畅。

戈多:当时,我一边往计算机里输入,一边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即便是这样,文章刊出去以后,大家的反应依然十分强烈,原文中有这么一段:"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吧……"看到这里,我一下就倒了,太惊世骇俗了,我说,这段话也许以后我私人会用得着(一起笑),但是,放到这里面……,于是我光标一点,就把那三段全都删去了,其实,我觉得特别好,就是无法保留,毛毛的文字要让所有的人接受,还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凤:其实我挺喜欢的,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笑)!

毛毛:我生性可能就是比较唯美的,见异思迁的,所以,写得东西就比较艳一些。

凤:戈多最初是被保送去北大的,可最终却上了清华的法学院,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戈多:当时很偶然有了一个机会使我能在这两个学校中而且是在清华大学较多的专业中做一个选择,如果退回去一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是我执意去清华,因为一年以前,北大特别吸引我,我特别看中了所谓的民主、自由、三角地、余杰、钱理群这些东西,但是后来随着对清华接触的增多,我就越来越喜欢清华那种精神,那时候我在网上看了一篇小文章《清华的男生是什么样子》,里面说清华的男生憨厚、朴实。他们大一的时候开始准备考研,在大二的时候去新东方自修托福和GRE,在大三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找到的工作干得相当不错,甚至已经升到了一种管理者的角度,到了大四的时候,他们的托福和GRE已经考出了接近满分的分数,他们偷偷进展的恋情已经到了完全成熟的地步,他在工作岗位上已经升至了一个比较高的地位,而且拥有了一部分相当的积蓄,这样,清华的男生在临毕业的时候,他们先去买机票,然后再去鉴证,最后带着心爱的姑娘,一笔钱和所有的知识远走高飞了。原文中还有一段比较说,当北大的男生到了大四的时候发现自己除了在三角地看海报,在哪里泡姑娘之外,还一无所有的时候,清华的男生已经在不经意之中完成了一切。我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好,就我来说,我离清华男生还差得很远很远,但是我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凤:希望也能有一天买着机票,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远走高飞(笑),这是戈多努力的目标吗?

毛毛:那他想走到哪儿去呢?

戈多:我不知道。这个最吸引我的不是它的目的,我要的是那种感觉。特别有计划,我平时做事也是这种状态,什么事有一个中期规化,短期规化,每天还有一些小计划,我喜欢每一天沿着这种既定的目标和轨迹一步步的实现。每天早自习的时候,在笔记本上写下今天要做的事情,到了晚上临睡前,再用另一种颜色的笔把做完的事情划掉,每当这时候感觉就特别好。

凤:我记得戈多还跟我说过网上的一个调查,是说北大和清华的女生书包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戈多:首先声明,我上网看得比较正统的东西还是相当多的,但是网络文化是多元化的,偶尔也会蹦出一篇这样的文章来。那篇文章是这么说的(非常不好意思地),据调查北大、清华、北二外和北京联合大学四所学校的女生书包里装着下列的东西:清华女生的书包里装七、八本托福和GRE的书籍,一本高数及高数习题解答,一本金属工艺学,四个眼镜,最便宜的口红和唇膏,一部国产的随身听,配着四盘磁带,有三盘是新东方的英语磁带,一盘音乐磁带(音乐磁带系翻录)。北二外的女生的书包里装有一组绘画指南,还有手机,是国外注册的,据说是老外送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时尚杂志……我一比较,这差别太大了!

凤: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呢?

戈多:咦?!怎么是这个问题呀!(一起笑)我喜欢哪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哪儿了(笑)。

凤:没准哪天清华女生的书包里就会多出戈多写的信来。

毛毛:还有戈多的照片(笑)

戈多:这些东西没有想过,现在有心思关注清华以后才注意到这些东西,以前大家都把清华说得特别可怕,男女比例1:9,我倒是不在乎这一点,那个地方,即便女生真的那么丑,男生真的那么呆,都没有关系。我曾经也看过这样一个笑话,说,清华两个男生去看电影,在清华学堂大草坪上有一个女生穿着白色的长裙跪坐在地上看一本书,是那种草地,夕阳,蓝天,小鸟,白色的裙子,长发披肩的女孩和一本书的景象,两个男生就开始打赌女孩看得是诗集还是散文集,他们走过去,礼貌地问女生,我可以看看你看的什么书吗?女生把书递给了他们,是一本英文的书,翻译过来是《金融虚拟轴加工理论大全》(笑)这种事大家可能会晕倒,但我觉得特别好,如果看那种《毛衣编织》、《烹饪指南》、《怎样留住男人的心》之类的书才让人倒胃。我去清华的时候有种感觉,所有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灰头土脸、头发乱蓬蓬的,车子好像很长时间没擦过,但是每个人都特别有活力,我希望能够溶入到这样的集体当中?不梳头不洗脸,一天一天颠沛流离于清华校园之间。

凤:那种感觉非常适合你的心性?

戈多:对。

凤:清华还有一个特别好的地方就是它有二十一个食堂,风味各不相同,据说关于戈多专程考察二十一个食堂的故事已经流传甚广了。

戈多:这个就是从"小凤直播室"传出去的,所以大家在问我为什么去清华的时候,我也乐得跟他们说,因为那儿食堂多。我原以为清华是个特别艰苦的地方,后来发现不是这样,不管是清华的宿舍还是食堂都特别好,听说那里的男生一般是利用中午一个小时的时间换五、六个食堂吃一顿午饭,5食堂的米饭,8食堂的小炒,12食堂的面条,15食堂喝一碗汤。每次放学后,他们便划一条最经济的路线,骑一辆破自行车,吃遍所有食堂的精华。这种感觉也特别好,因为在学习上竞争已经没有意思了,不如在各个食堂之间来一番比较(笑),我从来没有体验过骑着车子左手几个塑料袋,右手几个塑料袋,逛好几个食堂吃饭的那种感觉。

凤:以戈多的实力,如果参加高考的话,你觉得自己有没有可能考进清华?

戈多:肯定不可能的,清华的门槛相当地高,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所幸我选择的专业对于我个人比较适合,我相信通过努力我做得不会比别人差,正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哪方面有差距,所以这个暑假安排了很多计划,自己做一些前面的工作。

凤:大家都知道戈多特别喜欢生物学,还参加全国中学生生物大赛,还拿了一等奖,你在网上"个人档案"的"专业"一拦中不加思索的写上:"肯定是生物"最近,这几个字已经被改成"天知道"。其实这个专业的选择对戈多来说也是特别无奈的,那你为什么特别喜欢生物学呢?

戈多:我觉得生物学特别有意思,如果我真的成为了生物学方面的专家,我会不惜一切的去克隆人或别的什么,掌握这个技术为什么不去利用呢?而且生物是现在未知领域最多的一种科学,说不定就碰到一个什么发现,另外,我不怕解剖什么的。

凤:真的?解剖过什么呢?

戈多:什么也没解剖过,但如果让我解剖,我肯定不怕。

凤:青蛙也没解剖过吗?我记得我们上中学的时候,老师会让我们解剖青蛙。

戈多:唉呀,那是什么年代,现在解剖青蛙,还不得……大家都是在黑板上做实验。

毛毛:我知道猫儿解剖过蚯蚓,我没想到一个如此瘦弱的人竟然可以这么残忍,一点恐惧都没有的下刀,刀刀都很精准。

戈多:毛毛,你虐待过动物吗?

毛毛:没有过。

戈多:猜猜我呢?

毛毛:(笑)你对动物很不好吗?

戈多:也不能说不好。小时候我养过很多蜗牛,后来我不想养它们了,就在下雨天它们的触角伸出来的时候,我用剪刀一下子把那些触角剪掉了,它们紧紧地将躯体缩进躯壳里很久不再出来。

凤:这样,它们就找不到方向了!

毛毛:太残忍了,我记得我养过一只小狗,每当我咳嗽的时候,那小狗就会悲哀地望着我,那是我爱过的唯一的一个生灵。

凤:那些可怜的蜗牛又碍戈多什么事呢?一定是小时候特别顽皮。

戈多:我觉得让我现在干,也不是做不出来(笑)

毛毛:他可能作为一种发泄的方式了。

戈多:我觉得蜗牛是一种很低等的动物(笑)当然这不是理由,但是……

毛毛:它活着就有自己的理由的,你没有权利去剥夺它的生命。

戈多:那你踩死过蚂蚁没有?

毛毛:一只蚂蚁如果被踩死的话,只能说明我不小心,并不是我故意的。

戈多:我当时也不是有特别强的主观故意去把它们的触角剪掉。

毛毛:(笑)你不会是下意识地拿着剪子很精准地剪掉的吧?

凤:好了,好了,因为戈多不学生物之后,不知有多少小生命可以逃过戈多的魔爪,我们应该庆幸呀,蜗牛的事儿都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戈多:就是。

凤:戈多现在是被保送到清华大学法学院,你对法律有没有兴趣呢?
戈多:应该还是有兴趣的。

凤:我知道了,戈多以后没有办法参与克隆人的实验了,但是他可以用法律手段来处理一些关于克隆人的伦理道德纠纷(笑)。

戈多:很多人都说我干法律合适,说可以伸张正义了。我对伸张正义没什么兴趣,选择法律,并不是维护正义,我向往的是公平。作为一名律师并不是叱咤风云,或者语惊四座的去为民请命,很多时候只是作为一种行为的监督而存在,一个律师无非就是在一种麻木的状态下,让双方来遵守已经制定好的规则。我对这个职业没有特别大的激情,但是我觉得运用这种工具也是挺快意的。

毛毛:你听听!(撇嘴)

凤:(笑)没准你以后是做法官什么的。

戈多:不可能,我要做法官的话,非得出什么事儿不可。我经常很情绪化,在电视上看到某些东西,我经常说,"狠狠地打"或者"这个就饶了他吧(笑)"我爸说如果再来次运动,我不是左派就是右派。所以为了广大群众的利益,法官还是不要做了(笑)

凤:其实我倒觉得戈多非常适合学法律,因为戈多是那种思辩能力特别强的小孩儿,从你的一些文章也能看得出来,我曾经在中构网上看过《戈多文集》比如那篇《就语文说语文》,那种论调真的不像出自一个中学生之手。所以,我觉得戈多是那种特别爱想事儿的小孩,是吗?

戈多:可能是吧,其实我写得东西完全是聊天时的一些话,所以,那篇文章完全是口语化的,我写得东西都这样,那些愤怒就不加掩饰的写出来了,我写东西一般一次写完,第二次再看的时候觉得有些太热,但是我就让它那样。

凤:《半个小时的上帝》也是这样写出来的。

戈多:不,那篇文章非常例外,我本来不想写,那是期中考试最紧张的时候,我每天抽一刻钟到半小时的时间在计算机上写,用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才弄了那样的一篇东西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写到后面的时候,都忘了开头在说什么,直到有了后面的故事,我才找出前面的看了看,噢,是这样一些东西(笑)。

凤:你觉得今年的高考作文题出得怎样?(注:关于三个几何图形的那道题)如果要你来写,你会写成什么样子?

戈多:太难啦!那天晚上,我们学校王岱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晚报的记者让她写一篇关于高考作文的评论,她想听听我的看法,我说,如果让我写三百字的话,我能很容易地写出来,但是,用800字去论证一个问题,我觉得特别困难,因为它已经给你定下了调子,让你写生活是如何丰富多彩的,那我觉得生活就不丰富多彩呢?如果让我去写的话最后肯定拼凑800字为止。

凤:要戈多高考的话,语文没准还是拿B,是吗?

戈多:唉呀!别提这事儿(一起笑)

凤:为什么呢?

戈多:我觉得特别不可理解,我的政治能拿A,而语文却拿B,也不怪别人,比如,我在语文填空题上,把薛宝钗和贾宝玉给弄混了。

凤:他们怎么能混起来?

戈多:"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双柳叶呆梢眉"我觉得特别像薛宝钗。

毛毛:那是王熙凤。

戈多:噢!那我就全混了。

凤:你觉得"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双柳叶呆梢眉"……

毛毛:唉呀,这不就坐这儿了吗?(一起笑)

凤:最困难的是不是关于《项链》的那道题?

戈多:那可能是《语文基础训练》,它问,莫泊桑《项链》里的主人公如果还有一次类似的经历,她会不会再去借项链,那样的苦她会不会再主动去吃第二遍。我想,当然不会啦,这人脑子里就是进一吨水,也不能这样,但后面答案说,会。

毛毛:我觉得也会。因为她在最艰苦的时候,还是怀恋那个晚上。

戈多:这有错吗?

毛毛:这就说明她会做第二次。

戈多:哎呀,毛毛的语文肯定能拿A!(笑)

毛毛:我觉得一生的平淡不如一时的辉煌来得好。

戈多:那个答案是这么说的:会的,因为这是由她小资产阶级的本性决定的,所以,她哪怕吃过一百次的亏,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吃第一百零一次。这本书让我特别愤怒,这完全是在用阶级论否定人性论,它已经把人的本性给泯灭了,而打上这种阶级的烙印,完全不考虑十年的磨难会给一个人留下什么样的印记。做完这样的题,感觉特别恶心。后来我就抱着这本书气哼哼找我们语文老师去了,语文老师一下就猜出了答案,然后说,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回去吧。我就回去了。(一起笑)

凤:结果语文还是考B(笑)

毛毛:这道题出得真没学问,而且答案给得不可理喻。我觉得一个人的感受是最重要的,只要她感觉好,她就可以做第二次,但人生的苦难是最重要的。

凤:我知道了。这道题如果给答案选择的话,毛毛肯定答对了,如果让陈述理由的话,毛毛也得错了。(一起笑)我们说了这么多,全是围绕戈多专业的置换。听说清华的法律系还要主修高等数学、生物学之类的,这样戈多还是会有用武之地的。

戈多:唉!其实我脑子并非一定适合学理科,但是本人有一种小小的偏见,认为学文科的往往是在理科方面实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的。(稍一停顿)收音机前所有学文科的同学们请稍稍平静一下,你们是例外,好不好?(笑)但这确实不能否认你们的同学周围是有这样的例子的,不管思想端正不端正,我以前听说过,某某同学,九门功课,只有历史及了格,但他死活不到文科班去。

凤:在上周,高考成绩揭晓的时候,我做了一期读信的节目,当时还拿了戈多的一封信,是戈多在高二的时候给我写得第一封信,是因为我做过你们学校三个保送生的节目之后,戈多特别气不过,他们居然喜欢《花季·雨季》,就写了那封信,也谈到一些特别有意思的事,比如,最不喜欢的一档广播节目……
戈多:到现在那依然是我最不喜欢但听得最多的广播节目(笑)。

凤: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听呢?

戈多:因为要享受受刺激的快感。那是一档以音乐故事为特色的节目,是一个自认为声音很有磁性的男主持人,读一些特别暖昧,特别艳丽的故事给大家听,他的声音故意低到好像一根弦在低沉的拨动,就引得一些女生特别激动的给他写信,那些女生往往来自十二职高的裁缝专业这样类似的地方,而且这些信也极具感情色彩地读出来。我觉得特别不可理解,这么恶心的故事居然还有人喜欢,那些故事情节都非常老套,比如说,从前在一所校园里,当秋风把所有的落叶都扫到了地上,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站在蓝球场上,男孩在胳膊上抱一个蓝球,他呆呆地看着女孩(笑)。~```但是主持人把这档节目搞得特别红火,我偶尔听到同学说起,我也去听,一听就入迷了(笑),尤其听到那种"他的鼻子酸了,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的身体一颤,他的心一抖,他的腿一软"的地方的时候,我就觉得从指尖到小腿,汗毛孔就放肆地舒张开来,那种感觉特别痛快,像过电一般(笑),我一般是边听广播边写作业,当正沉缅于难题之中解答不出来的时候,一听到那个声音和那样的故事,那种快感,就跟夏天洗了个凉水澡似的(笑),现在那档节目还是这样播着,有时听完了他,又听到小凤姐的声音,这感觉太好了!一晚上能走两个极端,有种让冷水浇完了,又让热水浇的感觉(一起笑)。

凤:我记得戈多在那封信里对我说,那个主持人怎么做,你就千万别怎么做(笑),我也听过那档节目,我倒是很佩服那个主持人,我觉得他相当敬业而且非常爱他的听众,又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其实,我们现在进入的是这样一个话题:戈多之最(一起笑),接下来是最近的一次文化活动。

戈多:那能算文化活动吗?就算吧,暑假有一天去团委,老师正在为派发不出一种戏票发愁,看到我就撕给我一大张联着的票,说是话剧。我一想,小凤的节目里经常介绍话剧,我也没看过,于是,我就怀着特别崇高的心态接了过来,是《保尔·柯察金》。那天晚上我就叫上两个要好的网友去了,到历山剧院就被舞台上的人物以及他们的装束所吸引住了,后来我们发现,那出戏剧已经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做了极大的改动,革命斗争的部分几乎全被删去,剩下了感情的纠葛在里面,我们建议改名《保尔和他生命中的三个女人》,我们都没有看过原著,也没看过电视剧,全是文盲,戏盲那种神态,我们去晚了,坐在最后一排,用很大的声音给那部戏说三道四,比如说,这个政委怎么在那个年代而且在冰天雪地里穿那么短的昵子裙子!(笑)当时剧场里头没有想像的那样很多人流着眼泪在看,大家都是那种嘻嘻哈哈的看热闹的样子,我们就算很认真地给他们评判了,我们是很严肃的,后来,里面的错误也层出不穷,他们说:"我的尸体被抬下了火车,送进了医院,我被抢救了过来。(笑)"当时,我们三个人就立仆了,可能大家都听的出来,但没有人像我们那样一块喊:尸体怎么会被抢救了过来?!很多人都回头看我们。

凤:话剧剧本可是要经过反复排练推敲,是相当精细的,没准是你们听错了,人家可能说的是,我的身体被抬下了火车?

戈多:我们也不管了,类似的错误还特别多,我们就这样嘻嘻哈哈,等到那部戏,当保尔的三个女人一个个地投入了他的怀抱,最后就开始朗诵那段大家都熟悉的话,这时候,就在这时候,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除我们之外,他们都那么不文明地往外走,而我们则同舞台上的人一块儿大声地朗诵,不知道他们那个版本是从哪儿来的,很多地方翻译的都不准确,而我们是按照课本上来的,所以跟他们朗诵的并不一样,但我们仍然那样大声地朗诵: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当大幕拉上,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仨朗诵完毕,热烈鼓掌,然后走出剧院。

凤:你们真够瞎包的,就这么走了。

戈多:对,虽然这出戏不是特别好,但是仍然让人感到热血不沸腾也温和了吧,大家就想,我们去干点什么吧,正好那地方离附中比较近,我们就爬了一个大上坡去附中,一路上讨论着如果门卫拦我们,我们就如何冒名顶替,结果没一个阻拦我们,有点遗憾。听说附中的操场不错,我们进去之后就直奔操场,远远地就看见那红色的塑胶跑道和中间绿绿的一大片,草上白色半透明的东西像露珠一样,我说,你看人家的草,咱们一定上去多打几个滚。我们就纵情地把四肢展开扑了上去,然后就觉得质感似乎不是植物,用手使劲磨擦了一下,发现磨擦系数还相当大,我们说,这草就是再老也不可能老到这个地步,再看那晶莹的露珠,拈在手里还有颗粒感,噢,是假的(笑)!我们笑得满地打滚。后来我建议跑步,可他们不跟我跑,说我傻冒。再后来我们就到旗杆下面,我说,咱们升旗吧,他们又说我傻。我自己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大家开始聊天,又喊了些我是谁谁谁(当然不是自己的名字),我喜欢谁谁谁之类的傻话,觉得像做了坏事儿那么高兴。有人提议说,我们去喝酒吧,那么,去哪儿呢?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没钱,最后,我们在山师门口的扎啤摊每人要了一杯扎啤,坐在矮得不能再矮的桌子椅子那儿喝,那时候大家都特别兴奋,用手握着杯子,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在进行了一次文化活动以后,又进行了一次餐饮活动。(笑)

凤:济南信息港的"校园情怀"已经被附中和实验的孩子垄断起来,他们也经常发生一些论战,你怎么看待这两个学校的孩子呢?

戈多:我觉得两个学校的孩子都很有特色,如果让两个学校的一些学生不穿校服混在一起,不出三天,我就能分辩出哪些是实验的,哪些是附中的。有人说,实验像一个社会,同学们来自四面八方,人人都能看得惯周围的事情,也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实验的学生制造了一些特别的活动,像选美,自己办杂志,组乐队。我很欣赏附中的的学生,我觉得他们相当单纯,真诚,放学的时候,他们都穿着校服,而且绝大部分都别着校徽,气宇轩昂地从学校里走出来,而在实验,你如果戴校徽就会有人说你。而且附中的凝聚力很强。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让我在这两所学校各生活一年半该有多好,有时候也想,如果其中有一所不存在了,会是什么样子。大家平常可能觉得两个学校的攀比没什么意思,可是,如果真有一家不存在了,高中生活仅有的一点亮色也就没有了。

凤:其实戈多也是在网上交了很多附中的孩子,是吧?

戈多:对。两学校的学生有时候互相攻击,有时候也自嘲,编出了很多所谓哙炙人口,实际上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版本,比如"附中自古无娇娘,残花败柳排成行"这是听附中的同学说的,后来听说实验也有这么一段,说:"实验的女生good,就是不敢look,你要想跟她talk,她只知道book"(笑)。后来,我们也把这些东西公布了一些,引来了所有女生的强烈反对,实际上这样的民谣在每个学校都有很多,我调查过,是"某某女生一回头,什么撞死一头牛"这样的(笑),肯定关于男生的这种民谣也很多,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也希望有知道的把它说出来,我们也听一听。

凤:对,到时我们也恶心恶戈多(笑)

电影:《大话西游》

戈多:唉!说到这儿忽然欲言又止,因为以前听小凤姐的节目,嘉宾带来的电影都是非常学院派的,至少也是透过什么、看到了人性的什么。但是,今天我带来的这部电影,绝大部分人肯定觉得本人低级趣味,那么,好吧,我就说出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大话西游》。

小凤:真是大名鼎鼎、而且最近又再度升温,不久前《南方周末》用了一个整版做大话西游,如果你去网上点“大话西游”四个字,会发现有上百个网站都在谈论这部电影。

戈多:昨晚我在搜狐的搜索引擎中随手键入“大话西游”四个字,按了一下搜索,就出来8页的目录,每个目录又指向无数个网站,一看,有那么多“大话”迷。大家一说喜剧就觉得不如悲剧深刻,尤其是周星驰演得那种无厘头的喜剧,总给人一种特别没文化的感觉。但是,为什么这么一部没文化的电影又引得那么多有文化的人做出那么多特别有文化魅力的网站来宣扬一种《大话西游》文化呢?这肯定有它的道理。我就想,如果以前“小凤直播室”还没有人谈到《大话西游》真是遗憾,今天好了,不遗憾了。

小凤:的确,这么热门的片子居然没有人来谈论,(注:其实胡吗个谈过,但只是一带而过)我也没注意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以前也没看过。昨天听说戈多要谈,我马上跑到音像店,还好,那儿有D版的《大话西游》,是两本《月光宝盒》和《仙屐奇缘》。其实,戈多也是不久前才看到,是吗?

戈多:对,关于《大话西游》的网页太多了,如果你不知道诸如“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这样精彩的对白,就显得特别白痴,似乎这些台词已经成为一个魔咒或秘码。所以,当有一次我在网上说谁知道“大话西游”是什么?大家就跟我说“大话西游”的内涵什么的,我说,噢,原来是部电影呀!大家立刻说,啊,我倒!(笑)高考完之后,我们到一个朋友家狂欢,在看完几部恐怖片之后,一个朋友拿来一部除了马赛克就是马赛克的《大话西游》,我们也看得笑了又笑,我觉得笑是很正常的,但是后来看了几篇评析这部电影的文章之后,才发现我们这是低层次的。(笑)

小凤:以前在电影频道也看过《大话西游》的几个片段,觉得很闹,直到昨天我才完整地看了一遍,而且我哭了,真的哭了。

戈多:小凤这样就比我高了一个境界,有篇文章说,根据观众看过之后的反映可分为几个境界:如果你笑得满地打滚,是属于没有进入境界型的;第一种境界是看完之后发觉两行清泪已经流了下来;第二种境界是看完之后呆坐在原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到了第三种境界你就会觉得无处可去,有一种痛彻骨髓的凄凉和悲苦。

小凤:看来我这还只属于“昨夜西风凋碧树”这个阶段(笑)。毛毛你能进入第几个境界?

毛毛:看着没感觉。

戈多:这是第三境界(笑)

小凤:高手!(笑)

毛毛:因为我看电影的时候几乎是不哭不笑,能让我哭或笑的电影是很少的,迄今为止,让我哭得最厉害的电影是《不知不觉爱上你》,笑得最厉害的是《少女小渔》。看《大话西游》的时候可能微微笑过,但自己没有察觉,那种爱情既使打动我,也没有到让我哭的地步。

小凤:戈多笑过之后,再回味起来,这部电影给你留下些什么东西呢?

戈多:今天早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还真得到一个各案,早饭的时候,看到上期《新周刊》关于无厘头喜剧的一个强档策划,那里面说:“《大话西游》是用后现代文本对传统文化的一种解构。”这简直太绝啦!因为我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笑)

小凤:(笑)我也不知道。

戈多:但你看这词儿用得,我觉得特别好。(笑)

小凤:就因为看不懂,所以特别好。(笑)

戈多:对,以前这些词都在“小凤直播室”出现过,但从来没有这么集中的出现在一句话中(笑),今天竟然能被我用上,窃喜,这就极大的激发了我找这类文字的兴趣。后来,在网站上看到一篇《大话西游和佛教真谛的禅述》的文章说,至尊宝转化为孙悟空,是因为他在研究哲学命题的时候碰到了佛教的真谛——我是谁。还看到一篇从社会学的角度论述的文章,说从至尊宝到孙悟空的过程,就是一个男孩到一个男人的转化过程。我从来没想到孙悟空是男人,既然他这么说了,我的责任感,使命感便由然而生(笑),我建议以后在成人仪式上组织大家看《大话西游》(一起笑)。在我决定讲这部电影的时候,我还停留在那些饶舌的台词上,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深刻(笑),关于后现代文本是如何解构传统文化的,可能再看几遍,达到第三境界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了。如果大家想看看这部电影,不管达到哪种境界,你都会觉得它很好,如果你觉得它层次太低,你可以不告诉别人你看过,但是,如果不看,你肯定会后悔。

小凤:真正的“大话”迷已经可以非常熟练地运用影片中的台词,现在网上也出现各种各样的《大话西游》版本,我曾看到一个《大话西游》之考研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一切只为2000年——考研”。“曾经有一份认真的复习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以后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教委能够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自己说三个字:学彻底。如果非要在这次学习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就半年“像这种版本是特别多的,什么中国足协,中国排球,甚至克林顿、莱温丝基全都被编派一番。突然发现《大话西游》的台词怎么变成放之四海皆准的东西了?

戈多:因为它足够荒诞到这种地步,所有的句式都是混乱的,中英文兼杂的。

小凤:I服了YOU(笑)

戈多:这样的话大家背诵起来朗朗上口,给人放荡不羁的感觉,比如,在两个人刚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学唐憎问,你妈贵姓?如果对方恰巧也是“大话”迷,会立刻给你对上下句,这样,你会发现,两个人的距离立刻拉近了许多。

小凤:戈多有没有找到跟你对上台词的大话迷呢?

戈多:以前都是他们跟我对,我不知所云,最近正在刻苦地大补,争取过段时间大家听我高谈阔论一番,由衷地对我说,I服了YOU。(笑)

小凤:《大话西游》是那种很闹很闹,但是关键时刻又会让你动一下感情的电影,难道戈多你就真的一点没有被打动吗?

戈多:如果不是在那天那种环境下,可能看到最后,我就达到第一境界了,那样的台词虽然很老套,但是我挺吃这个的。

小凤:恐怕只有香港那种文化环境,才能够拍得出这样的片子来,如果在祖国内地,既使是戏说,也没办法戏说到这种地步。

戈多:对,我觉得它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它尽可能地去荒诞。戏说其实最不好,既不是原著又不能脱离原著,而《大话西游》则完全把原著抛开,本来戏写得很难懂,很多人看过五、六遍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情节,但是就能为其中几句台词,甚至几个字,一个表情笑得满地打滚或者哭哭啼啼,一部戏荒诞到这种程度,也就是一种成功。

小凤:关于《大话西游》的评论那么多,戈多,你有没有感觉这种谈论本身对于电影来讲是不是有点泛滥?

戈多:如果不泛滥我也注意不到它。为什么会集中到一部电影上泛滥呢,就是因为这种影片太少,别的电影看完之后就只剩下回味了,而这部影片可以让你不断去重复,我希望能够看到这样的电影,看完之后,把台词都背下来。

小凤:这是周星驰哪个时期的片子?

戈多:90年的。

小凤:9……,啊?那么早?

戈多:嗯!

小凤:嗯?

戈多:嗯!

小凤:真的?!

戈多:Yeah!

小凤:哇!什么呀(一起笑)

小凤:《大话西游》跟恐怖片搅在一起看,心情肯定也是特别奇怪的。

戈多:对,看恐怖电影的时候大家都很紧张,看完《大话西游》大家没有像看过恐怖片之后那样大吵大叫,还是多少有点若有所思,若有所失的。

 

书籍:《挪威的森林》

小凤:现在,我们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本书,同样的封面,同样的名字,这种场面让我想起以前上学在课堂上的情景。这就是戈多今天带来的书。

戈多:这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一部爱情小说。我本来也没想到自己会读,会拥有,会选择这样一部爱情小说。这本书是我们学校校刊《空间》杂志的稿酬,当时在上面发表了文章,被叫到语文办公室,在一堆书里面挑一本自己最喜欢的,我的老师很希望我挑一本杂文集或政论什么的,但是我看了半天挑了这本爱情小说。在我挑书的时候,毛毛正好站在我的旁边。然后,我们一块走出办公室,在黑黑的走廊里,毛毛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书说:“这是一部动人心弦的,平缓舒雅的,略带感伤的,百分之百的恋爱小说“,当时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不但看过了,而且还能用这么连贯的四字成语评价出来!到了三楼,毛毛和我道再见,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书的封底,看见有一行字:“这是一部动人心弦的,平缓舒雅的,略带感伤的,百分之百的恋爱小说。“当时我想,毛毛的记忆力真好。”(笑)

毛毛:是略带“伤感”的。

戈多:(看书封底)啊,对!是伤感。

小凤:毛毛很早以前就读过这本书了,是吗?

毛毛:当年在一家戈多很看不起的书店里看见这本书,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看过之后,觉得真的很好。

小凤:你现在是村上春树迷吗?

毛毛:不是,我只喜欢他的《且听风吟》和《挪威的森林》,其余的都造得太厉害了。

小凤:其实,只看他们面前摆的这两本书,就能够看得出来谁看得更仔细一些。戈多这本基本上还是新的,而毛毛的则已经卷了边,封面也有了破损。

戈多:本来,这本书拿回家以后,是我爸爸看,前几天,我问我两个很好的朋友,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说,就像《挪威的森林》里那样。到底是哪样,我又不好追问,就回家找来这本书,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开始读。

小凤:到最后有没有看出你那两位朋友是什么关系?

戈多:他们也没跟我讲是这里面哪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后来我发现,不管是哪种关系都差不多,而且我都不太喜欢。(笑)

小凤:不喜欢啊?!

戈多:对,这本书好就好在他能够把所有的人都写得让我那么不喜欢,所有的情节我都接受不了。

小凤:戈多说到这儿的时候,毛毛一直在作思索状,毛毛你好像很难认同戈多的观点,是吗?

毛毛:我比较喜欢这本书,“读村上春树不下十遍,每一遍都不令人失望”,我们这些小小不言的少年,在城市里往来彷徨,迷失在这个城市里,需要有这样一些情节和朋友来给我们一些最原生状态的感动,把我们拽到现实中去,慢慢地摸索人生的道路。

小凤:因为我知道这是毛毛最喜欢的小说,所以我在读的时候,就想,怪不得毛毛会变成这样,这本小说真的对他毒害不浅。对这一点,戈多一定也有一些感触吧?

戈多:确实,这篇小说的文字很美,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这么美的文字居然塑造出了这样一些人的形象。每一个的生活状态各不相同,看完他们的生活,我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有什么东西堵得慌。
毛毛:他们的生活状态压抑、不自在,让人觉得不舒服这是肯定的,但是他们心中都深藏着特别宽广的爱。

戈多:这篇小说整个充斥的全是爱,任何两个人之间都能连上一条爱的线,但这绝对不是宽广的爱,爱的线多了并不是宽广。每两个人凑在一起就要急切地开展一段感情,到后来,我一直希望谁和谁之间千万别产生感情,但后来都一个不拉的扯上了,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点。

毛毛:这正反映了生命的孤独,在反抗孤独的同时,找寻生命的伴侣去抗拒孤独,体会爱的生活,有信心地爱别人,也爱自己。

小凤:难道说有信心的爱,到最后就是放汽车尾气自杀或者割腕、上吊?这本书里到处充斥着这样的死亡。

毛毛:那是因为他们没法和自己所属的社会产生某种联系,只和爱人有关,两个爱人和社会之间还是永久的封闭,所以,他们选择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戈多:这也是我不能接受的,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抗拒孤独,而且加速堕落。

毛毛:如果一种堕落是必然的,那么加速它反而是减轻痛苦。

小凤:我总感觉每一段感情都特别扭曲,我想,那种扭曲真的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毛毛:给你痛苦一样是美。

小凤:怪不得毛毛是黑夜少年而戈多是白天少年。戈多,你有没有发现,翻开毛毛这本书,每一页都做了很多的笔记?

毛毛:我喜欢这一段:萤火虫消失之后,那光的轨迹仍久久地映在我的脑海中,那微弱惨淡的光点,仿佛迷失方向的魂灵,在漆黑厚重的夜幕往来彷徨,我几次朝夜幕中伸出手去,指尖毫无所触,那小小的光点总是与指尖保持一点不可触及的距离。我觉得,这个萤火虫仿佛就是直子。渡边把直子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塑料瓶子里,这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改变的距离。这也像渡边本身,他触摸不到自己的灵魂,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应该干些什么?

戈多:我最不可接受渡边的就是他总是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毛毛:生命总有一些未知性。

小凤:说到这儿我突然感觉到坐在我身边的这两位少年之间的区别就是,戈多是特别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生活应该朝哪个方向走的男孩,而毛毛恰恰就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该干什么,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男孩。

毛毛:差不多。

小凤:你刚才说这部小说把你往现实里拉,而我觉得恰恰相反,它是把你从现实的世界里往一个病态,阴郁,虚幻的世界里拉。所以我们看上去的毛毛,总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毛毛:小说中渡边最后重新找回绿子一起过剩下的生活。就这一个现实的结尾,让我觉得这小说,还是在讲人生的道路应该怎么走。我一直在强调“人生的道路”这个词,我觉得一个人很难发现自己的道路,在他发现之后,就有了一个目标,在没有目标的时候,就像一个萤火虫一样在夜幕中往来彷徨,如果没有直子的话,渡边永远也不能成为一个男人。

戈多:到最后我也希望渡边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后来玲子又出现了,玲子出现的时候,正文就剩几页了,我想,他们两个千万别产生什么纠葛,好让我的心里舒服一些,可就在倒数第二、三页的时候,又来了这么一段。(笑——无奈)

小凤:的确是非常突兀的一段。

毛毛:他们只是用身体上的接触来表示这两个人还是孤独的。两个孤独的人产生恋情或身体的接触这一点都不是问题。

小凤:在毛毛看来每一段恋情都是合乎情理的,必然的,需要的,可是在戈多看来所有的恋情都荒谬,不可思议,扭曲,病态。

戈多:毛毛也承认这是扭曲、病态,只不过他沉迷于那种美,而我则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

小凤:这可能跟每个人的心性、素质有关,这本书那种质地是跟毛毛这样的男孩子的心性相对应的,而跟戈多却是相背的。

戈多:我真败了,病态也是一种美!这要是在辩论赛上,对方突然来这么一句,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小凤:毛毛,你告诉我这本书有没有改变过你什么,我真的挺想问这个问题的。

戈多:这个不能说改变了毛毛的生活状态,至少让毛毛的生活状态得到了一种印证。

小凤:毛毛说看这本书已经三年了,你有没有感觉在看它之前和之后你有没有改变?这本书有没有影响过你?

毛毛:看这本书的时候,心灵更幽闭一些,可能会有些影响,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可能就像戈多说的是找到一种印证,但是它对我生命的本身影响是很小的,我认为一个人的气质是天生俱备的,他在后来会寻找一些能给他回应的东西。

小凤:戈多,你有没有读到过和你气质相对应的书?

戈多:没有。我觉得现在的小说里扭曲,病态的东西特别多,那些所谓地给中学生的书也有一种无病呻吟的病态。我曾读过张贤亮的《青春期》,我觉得那简直是对我等青少年的一种诬蔑,看过之后,我恨不得一下子蹦到更年期!

毛毛:扭曲是文学中常用的基调,但是,扭得美不美就是另一种说法了,《挪威的森林》就做得还可以,因为它让你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就像在阴暗的角落有一朵正在盛开的花,一秒钟内迅速结晶。

戈多:我跟毛毛的分歧不在于对事实看待的角度不同,而在于大家都看到了一样的东西,而对于这样东西是不是美,产生了最本质的区别。毛毛说病态是美,对不起,我觉得病态真的不是美,在那种阴暗角落,我觉察不到美,而且,毛毛,你不觉得还有很多更美的东西吗?

毛毛:其实,美是不宜做比较的,当你说一个东西美而另一个东西更美的时候,你就否定了前者存在的权利,病态的美具有自己存在的意识,如果你可以接受,证明它应合了你心中的某些东西,如果你不能接受也只能说明它在你心灵之外,并不能说明它在世界之外。

小凤:如果用一个中国作家来和村上春树相对应的话,你们觉得应该是谁?

戈多:70年代后的这些。

毛毛:他和七0后还不一样,他比较关注人内心的东西,七0后的美女作家可能更像杜拉丝,更像亨利.米勒,但绝不会更像村上春树。

小凤:村上春树也只是一个流行小说的作家,他的作品跟真正文学的距离不是特别近。

毛毛:他沉重的东西少,他只是表现一种表面上的深髓,并没有沉到生命的最低处,探索精神分裂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只是在表现原欲,原罪的东西少一些。

戈多:我不明白这本书为什么这么流行,难道很多人看了都能得到共鸣吗?看了这本书后,我又翻了几页《上海宝贝》,我突然觉得《上海宝贝》是那么地“健康向上”。引起《上海宝贝》被查禁的地方只是一些行为事实性的描写,还不至于深入到心理这个层面,换一个不太坚定的人,可能对《上海宝贝》很反感,但会被《挪威的森林》所俘虏。我承认《挪威的森林》还是相当有魔力的,如果你心里面某一部分正好比较空虚的话,它很容易就潜进去,让你产生一种找到印证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毛毛喜欢它的原因。
小凤:戈多、毛毛嘴对嘴在《挪威的森林》这一节达到一种白热化的状态。最后,给你们每人一段时间,来对这本书的感想做一个总结陈词吧。

戈多:如果不是看够了杂文而又急切想知道我那两位朋友的关系的话,我不会读这本书。以后我再也不想读这样的书。这本书每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可以用一切反面的词来形容,诸如阴暗、随意、飘荡、不负责任,得过且过。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如果是一天两天的话我理解,但是如果是一些这样的人在互相影响着进行这样的生活,是不可理喻的。当时看过之后,我有一种庆幸的感觉,我知道这种庆幸的感觉不应该是阅读这本书应该有的,但我确实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就像一场特别纠缠不清的梦,从晚上十一点做到早上六点半,终于醒过来,再也不想闭上眼睛。小说中每一个人的面目都可以用狰狞来表示,他们都不丑,生活得都很细致,但是每一个人都像鬼魂攫取住的孩子。

小凤:毛毛也象是其中的一个。

毛毛:我要为我们这些唯美,略微有些病态,见异思迁,但是对现实保持着最清醒的把握的人歌唱。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他们的生活是有他们个人的原因的。我们没有必要去深究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只是在看别人的生活,我们自己的生活要由自己来把握,我不一定要过这样的生活,但我要知道这样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在这样一个我芜杂纷乱,纠缠不清的城市里,能有这样一本小说来抚慰我们的心灵,关照我们内心的生活,也还是不错的,虽然它有些让人不知所云,有些让人彷徨迷茫,有些让人觉得深陷泥足,有些让人觉得象毒草,但是,它还是有它存在的理由的。

戈多:一本书在我看来是引诱我的心灵,而毛毛说,是抚慰他的心灵。我最佩服毛毛的就是他对生活对文学这种特别敏锐的感受。认识毛毛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想过要去改变他。和我俩共同的朋友说起毛毛大家都相当地佩服。我们曾经刻意模仿过毛毛的语言,都特别有穿透力和杀伤力。比如,有人说,你今天穿得衣服真暧昧,另一个人就说,暧昧,这是毛毛两年前用过的词儿。我说,你不要用这种糜烂的语气跟我说话。她说,糜烂,这是毛毛半年前用过的词儿。到最后我们都说不出这样具有杀伤力的词的时候,我们就互相看着冷场,然后说,好久没和毛毛在一起了,哪天,再让他给咱们说几句话,我们再学几句最流行的语汇。前几天我又见到了毛毛,学会了“艳情”、“妖野”。

毛毛:我是个讨厌平凡的人,习惯用一些刺激性很强的词语,但并不证明这样用就好。我更多的时候只是痛苦,因为敏感只会让你体会到别人体会不到的痛苦,这种痛苦是如此的强烈,让你无法忍受。我觉得像戈多这样开朗的活着,是生命中最好的状态了。敏感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气质,是一种病的气质,过于敏感了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我讨厌伤害自己,所以,我要摒弃敏感。

音乐:优客李林《少年游》

戈多:从三年以前接触到这首歌,每天晚上临睡之前,都要到另外一间有音响的屋子里,不开灯,放这首歌,一般是听两遍,每次听的时候做深呼吸,就产生一种特别清爽的感觉。

小凤:我知道戈多喜欢优客李林,你也经常在网上发贴子问,还有谁喜欢优客李林?回应你的人多不多?

戈多:多。当然如果跟无印良品或羽.泉比,优客李林似乎没他们喧闹,但是我能感觉到喜欢优客李林的都是那种特别淡定的。我有优客李林所有的专辑,这首《少年游》就有两个不同的版本,一个收在他们的专辑中,我觉得过于缠绵,另一个是收在优客李林《未完成作品》中,是他们九五年在台北一个现场的演奏,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这首歌的歌词很好:心情坏,直发呆,你的难过不会有人采。路很长,站起来,远方或许有谁同样在等待。

小凤:特别符合你那种少年的心情。

戈多:我不太喜欢优客李林那些缠绵绯侧的歌。《蒙娜丽莎的眼泪》也很好,但是我绝对不会在睡前去听,后来的《单身情歌》我已是愈发地不喜欢,演唱还是那么精道,但似乎已经开始无病呻吟了。优客李林跟别的组合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从来不刻意去追求组合的东西。当我听无印良品《想见你》的时候,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一样的,如果用物理的波形来表示都会是一模一样的谱线,两个人刻意追求统一,给人一种甜腻腻的感觉。而在优客李林的《少年游》里,李冀不再只是一个吉它手,他也唱了进来,他唱了几句,在我听来每一句都不是特别准,显然是一个业余的校园歌手,但我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好。我曾看过他们的一些MTV,李冀始终是牛仔裤、T恤衫、一副墨镜,不知道有多少校园歌手都这样打扮过,但是我觉得只有穿在李冀身上才让人感觉不是在刻意做回归校园状而又让校园人感觉亲近。林志炫也是一身牛仔服,架一副很书生气的眼镜,他们两个无论出现在哪种媒体上,都给人一种信赖感。优客李林确实有流浪的感觉,而别的歌手,无论他们怎样掩饰,他们专辑的封面怎样显得飘逸,都有一股很浓的商业化气息,只有在优客李林身上才能找到久违了的清新的感觉。有很多人对优客李林的解散在网上发表了很多评论,大家说,很怀念他们在深夜时光陪自己夜读的感觉。这句话给我的感触最深,我都是在晚上学习到十一、二点的时候再来听这首歌,确实感觉到有同样的两个人在陪着你。

小凤:就好像你的两个同学一样。

戈多:对,因为这是完全不加修饰的声音,总是有一种就在你身边拨着吉它吟唱的感觉,而别人的音乐,我总感觉是从录音棚出来的。

毛毛:我在想,林志炫的声音多雕饰呀。

小凤:其实林志炫的声音真的非常漂亮、华丽,有这样好听声音的男歌手真的不多,还有一个就是张信哲,但是,我知道戈多特别不喜欢阿哲是吗?

戈多:我总想不知道张信哲的声音上覆盖了多少脂粉,而优客李林的声音就像一件牛仔衣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还带着洗衣粉的香气,完全是最纯朴的清新。

毛毛:都是洗衣粉了,还最纯朴的清新呢?

戈多:那就再让它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好不好?

小凤:阿哲好像是那种擦香水的男孩,身上有种很浓郁的香氛,而优客李林散发的是淡淡的肥皂的清香。(一起笑)

戈多:就是碧浪洗出来的气味最优客李林。

小凤:优客李林已经解散很长时间了,解散后,林志弦出了一张专辑《一个人的样子》好像是一种宣言。李冀也出过一张叫《沉默》,如今,李冀真的是沉默了,林志炫则越来越火,而戈多还是只怀念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吗?

戈多:对。我并不是觉得他们多么亲密,实际上我感觉他们似乎没什么交流,只是一个在弹,一个在唱,我甚至想,可能平时他们都没有太多的对话。但是当他们分开的时候,我还是觉得特别悲哀。如今林志炫一个人唱得更加高亢,但是我觉得这个声音已经透出单薄来了,没有了李冀的吉它和才气,林志弦也越来越向其它的歌手妥协。我真希望他们能够再在一起,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他们单飞后的专辑我也有,但是从那里面,我已没有洗完衣服时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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