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消逝

去年,一个朋友跟我说:“你知道吗?海灵格去逝了。”

“哦。”我很平静。

“你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吗?那么伟大的人?”

“谁去逝都是一样的,只要他能够闭的上眼睛。”

海灵格是闭的上眼睛的,他创建的家庭排列组合系统在心理学界享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帮助很多人看清自己在关系中的位置,看到真相。并且这套系统会永久性流传下去,泽倍后世,他的生命具有非常伟大的意义。

然而再伟大的人终究也是要离开的,我们不能贪恋他的贡献,还想让他再多做一些给我们。每个人从生命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走向了死亡,这就是注定的方向。问题是我们怎么处理从出生到死亡的这段旅程。


我六岁那年,外公去逝了。

我和家人们一起经历了整个儿过程。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悲伤,也生平第一次感受什么是永远的离开,再也不见。

十二岁那年,父亲去逝了。

虽然他去逝前住了将近三年的医院,我们也几乎每个周末都在往医院跑,我也看到了母亲给他准备好了的衣服。可以说我是已经提早知道了结局的人。可是当消息差传来的时候,还是犹如晴天霹雳,我的意识恍惚了整整一百天,才慢慢回到了现实中。

二十岁,祖父去逝。

当时我已远走他乡,离家很远。我没有参与整个儿的过程,祖母也是事情过去以后才告诉我的。当时我有的只是回忆。在我的印象里,他对我们很慈爱,我们经常趴在他的背上抢爷爷。我和妹妹还有弟弟也总是在他偌大的臂膀里沉沉的睡去。在我的家里,是可以体会什么是陈欢膝下的。

我很感谢自己的工作,给孩子们讲故事的过程中,我结识了一个绘本《一片叶子落下来》,这个绘本对我的触动很大。从那天起,我开始考虑生命和死亡的终极含义。是的,我每天都在和鲜活的生命一起工作,不了解这件事情,恐怕是做不好的。顺便我也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后来我又给他们讲了《爷爷变成了幽灵》,我懂了一件事:我们要准备好跟所有人说再见。

死亡对我来说,开始变得可以接受了。


三十三岁,祖母和外祖母在四天之内相继去逝。她们是在十月份同时病重的。

那年十一假期,我回家了。

我听有人说,人只要活到八十岁,自然就成佛了。

我看到了一个内心平静极其安详的祖母,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用爱的眼睛看着每一个人。她看着姑姑,看着我,还有我两岁半的小侄女。

我似乎很心安,因为祖母的状态就是我最想看到的她的状态。她似乎也很心安,因为我的状态也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假期结束,我得走了。

我准备好了向她告别:“我走了啊。”我笑意盈盈的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安详又喜悦的看着我,然后抬起一只手摆了摆。她已经不怎么说话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摆手的形式和我说再见。我也同时向她摆了摆手。

就在我刚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得到了祖母离开的消息。

我和祖母这一世的缘分终止在了那摆动的彼此的手上。

四天后,外祖母也在医院里去逝了。

我不再被生离死别折腾的歇斯底里了,因为那毫无意义。

我当时发下一个誓愿:从那一年起,每年的十月份,所有的咨询、演讲、回答问题、文章……凡是我能为这个世界做的,全部无偿结缘。用来纪念我的祖母和外祖母。

我对亲人的怀念已经转换成了另一种模式了,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是可以闭的上眼睛的人。他们做人做事无怨无悔,不曾亏欠别人,也不曾给别人填过麻烦,他们对这个世界没有遗憾,只是往前走就可以了。

是的,生命就是会消逝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珍惜眼前和当下,然后好好的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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