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该明白了路还是要一个人走

这个秋天抽空回家正赶上秋收拔花生,小时候最怕秋天,特别是拔花生简直就成了童年的魔鬼。那时候家里地多,农忙期全家老小都要上战场。这个秋天面对许久未见的,日上头,黄土地,拔花生一切反而多了些亲切感,对眼前让人疲惫的一切多了一些通透的情怀。

像小时候一样早上要起很早,趁着凉快可以忙久点,但是爸爸顾虑很久没做农活的我和弟弟,还是让我们多睡会儿,计划5点出发的,结果我们6点多才起床。

临行前妈妈已经为我们收拾好吃的,喝的,防晒的,手套。估计是很久没做这种苦活了,妈妈反而心疼我们吃不了这种苦了。

花生是长成一条条长路那样的,我们把它叫花生路。开始我们是一起出发的,不一会儿爸爸和弟弟就把我甩的老远了。在后面干着急还举步维艰,来不及伸直身子,埋着头一颗一颗往上拔,甚至抬个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看到半天不见短的花生路,和密密麻麻的花生。

忽然记忆被带到小时候,那时我们都喜欢偷懒,一会儿去喝喝水,一会儿喊饿了,一会儿说肚子疼,然后就借机休息好大一会儿。

因为我们都知道,爸妈看到我们被落的很远会帮我们做点,这样我们又可以赶上进度了。结果花生路拔到底有一半都是爸妈帮忙拔的。

如今看看前面有那么多花生路要拔下去,爸妈不会帮我们拔了,我们再也不会偷懒了。

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后面的花生路就好像我们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后面的路有多长,有多少困难也只能靠自己一个人走,一个人去克服。

记得那时候我们拔一条花生路,我们总喜欢分成一小段一小段解决,这样就会看起来不那么长,以为前面的任务就不那么多了。

这次当我望着前面很长的花生路,我便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打断来拔,因为现在的我半生已过,知道人生没有捷径,所谓的捷径要么只是心里的预设,要么就要付出代价,不如脚踏实地,哪怕慢慢走总能到达想去的地方。

在外面独闯的这几年总是间歇性崩溃觉得一个人太难了,身边的朋友也总是说女孩子不要那么拼,混的好不如嫁的好。偶尔在心情特别低落的时候也想要妥协,希望找个人依靠。

然而我们又哪里知道可能眼中看到的那些嫁的好的女人也曾做好了饭在家等不到丈夫吃上一口,又哪里知道那些靠着男人养的女孩们经常守着空荡的大房子暗自落泪。

后来的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从两个人走着走着就成了一个人,两个人的电影看着看着也成了一个人。

记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邻居家有个被我称作姑姑的,她在广州工作,每到春节就要回老家过年,后来她的身边多了个男人,两个人到哪都一块,有一次姑姑摸摸我的头问我知道他是谁吗?然后见我说不出来就笑着跟我说:他是你的小姑父。

然后直到高中之前就很少见过她。知道高二有一年她回家了,身边再也没见过那个姑父。后来听妈妈说他们离婚了。

就在前几天听一个朋友说他们公司有个小姑娘在公司忽然哭起来,原来是因为姐姐要走了。小姑娘刚开始和姐姐一起在外地工作,可以彼此有个照顾,可以一起分担房租,生活压力还小点。后来姐姐谈恋爱了,最近要回老家结婚,可能就不回来了。意味着接下来只有小姑娘一个人在外地独闯,没人照顾,生活压力也随之变大了。小姑娘想到就感觉一个人在外地不容易。

一个人的心酸成了异地独闯的常态,有的时候静下来还是会感觉哪怕周围很多人,感觉还是一个人,毕竟很多时候只有自己最懂自己的孤独,只有自己明白自己要走什么路。所以路还是要一个人走。

其实这个道理我们一直都知道。婴儿时妈妈教我们走路,扶着扶着他们就放手了,于是我们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小学时爸爸教我们骑自行车,跟着跟着我们开心得转身却看到他已经离我们很远了,于是以后我可以自己骑车上学了,上高中了,我们第一次离开有爸妈的家,于是渐渐习惯了没有家常菜的日常。再后来上了大学,我们可以很久见不到爸妈,也渐渐开始习惯解决一大堆脏衣服的生活。直到传来奶奶离开了的消息,我看到爷爷一个人坐在不开灯的房间不做声,过了一段时间他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或许不是因为不难过,只是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是要走。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告诉我,路总要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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