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日(一)

儿时夏日清晨,又黑又丑的我,完全没有丫头相,跟着年龄相当的表兄们,一起疯玩。

还记得,院子往南有一处变电所,最南端墙头处那棵楚树老水牛最多,楚桃子也多,红红的,挂满枝头。

表哥表弟们树上树下用精密无比的挑剔挑选着自己的选手,树下互咬挑战,他们叫嚷着,热血沸腾。我害怕老水牛,也不喜欢这样的竞技,于是,远离他们嘴巴里永远不会咬人的密密麻麻的小虫,麻溜地爬上树枝,摘着吃红红的楚桃儿,才不顾好不容易才讨到的公主裙被咧出长长的口子,更不管刚买的白色小皮鞋被染上多少果实的甜汁。于是,长长短短的假期,让我学会了爬树,学会了翻墙。

某个夏日的午后,趁着大人沉沉地酣睡,顶着大太阳几条黑泥鳅溜出家门,穿过一截土路,一口气疯到蝉声最浓密的荷塘,绕过荷塘主人简陋的茅草屋,和着他均匀而野蛮的鼾声,猫着腰,蹑着手,踮着脚一点点向荷塘边蹭去,荷叶触手可及。“哥,我要荷花,够不着!”鼾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守荷人晴天霹雳:“臭小子们,可让我撞见了,看我不把你们拴到树桩上!”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与他迟钝的动作总不相配,于是,每次我们都会在偷完荷叶后作鸟兽散状四处狂奔,一直跑到精疲力竭,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土路上,把战利品中间挖个洞,把自己练成脚踩风火轮的哪吒,顶着炎炎烈日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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