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爱情,小到只有一张床

想起和老王确定关系的那个夜晚,南方10月的确有点软风沉醉,每一步都踩在云里。我问他到底是喜欢红玫瑰还是白玫瑰,他说红玫瑰,条件反射似的我说我也是。心里却有个悲伤的声音在说,完蛋了,我和老王其实没有可能,我只是故作开朗的白玫瑰,并非他喜欢的那种。

别说老王平时混不吝,危险里却带着一点迷人。之后的际遇只能说世事难料,他不可避免地成为回首情史时绕不开的人。

白色,不是等于无聊的纯洁吗?我想没人会喜欢单纯的白玫瑰。我伪装成热烈的模样,短暂地拥抱他,然后又迅速地撕裂开来。

也许是他认出我来了,识别了我其实不是一朵红色的花。不像她的应对自如,整个世界游走自若。我只是孤零零地站了太久,有一无所知的未来和崭新的过去。有时候想问他,我愿意和你一生一世,这样的话是不是很土气?白玫瑰的自知之明是及时退后作为红颜知己。

我们还是做了很久的朋友,比恋情久。不敢深究原因,怕不小心挖出自己的真心。老王可能也明白这种感情,肆无忌惮地相信起我来。在他第一次和女人睡觉的床上,我们一起坐了一个下午,呆呆地看着一档考古节目,各自心怀鬼胎却又按兵不动。我时不时低下头暗自揣测他会不会有所动作,走出房门的时候大抵是失望的,仿佛一杯热茶慢慢放凉。

听说成年人的爱情很小,只容得下一张床。洁白的床单上,交媾的白色肉体,喷张的欲望成为夜色里最绚烂的火光。可是清晨的床单看起来有种欲盖弥彰的洁净,仔细辨认也许还有夜晚里两条河流交汇流经的痕迹。彻底离开老王后,我时常回想那个下午,感觉仿佛大家都在爱情里浮沉,我一个人漂到岸边,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溺死,最后却成了宣告老王溺死于爱情的牧师。

那天以后老王有了些变化,他离开了有过温软一夜的女人,或是那个女人本来就只需要一个夜晚。走在校园里,他从单纯而邪恶的男孩,变成单纯邪恶的男人。那夜的沉溺淹死了他的某个部分,他成了一个猎人。

男人心里会有一枝白玫瑰,和一枝红玫瑰,得到的变成饭粒子和蚊子血,得不到的是白月光和朱砂痣。但对女人而言,男人中也分别有自己的属性,有的人骨子里有着无聊和冷淡,有的热情外溢,有的则适合短暂缠绵公演一场幻梦,而后告别。

我彻底离开了老王,在某个小借口后。他“奥”地回应了一声,早就知道有这天似的。我转了身,个性签名上更新了一首歌,叫做再见悲哀。

后来的我遇见了另一朵白玫瑰,男的。躺在一张床上,亲吻都能慢动作的男孩。确认爱的时候小心翼翼,他说喜欢我有趣而热烈。呵那不是红玫瑰的专属形容吗?我尴尬地扯着嗓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和看到小学时老师改错的数学卷上,美丽却错误的100分,悲伤又开心的情绪无限雷同。

老王和白玫瑰男孩完全不同,一个来自浮夸世界,一个给人一种现世安稳的妥帖,他会帮你蹲下身来洗裙子,会小心的帮你整理好披散在床上的头发,第一眼就想到了一辈子,笔直的爱情,慢慢地只要步履不停,就能胜利。

像排了很久的队,终于领到了号码牌。得到爱情的我,却越来越像老王。爱情与平稳,本来就是反义词。我想要热烈和滚烫,得到的是脉脉温情。仰起头会想,老王的飘忽不定,是否也是因为他是爱情纯粹主义。而哲学家要什么爱情,只需要追逐的过程而已。

我很冷漠地笑了,和向我说出再见的老王一样的嘴脸。他对我做的一切,被我原封不动地习得,再用在白玫瑰男孩身上。

我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白玫瑰男孩不说话。

老王那天下午和我说,如果我够喜欢你,应该不会这么对你吧。我不说话。

也许爱过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连他的残忍都会百分百模仿。

也或许,我本身就是和老王一类的人。甚至有了一个突兀的念头:红玫瑰的红,也许不过是白玫瑰受伤的淤红。

我变成了一朵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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