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康寓情“寄生草”，“酒色财气”费思量｜元曲佳作欣赏(68)

隐山翁

范康，字子安，杭州人。明性理善，工辞章，通音律，因王伯成有李太白贬夜郎，乃编杜子美游曲江以配之，作《竹叶舟》一剧，今犹存。《太和正音谱》评其曲为“竹里鸣泉”。

娱

寄生草 酒色财气

常醉后方何碍，

不醉时有甚思？

糟腌两个功名字，

醅渰千古兴亡事，

曲埋万丈虹霓志。

不达时皆笑屈原非，

但知音尽说陶潜是。

【注】糟腌：用酒糟腌制。糟，酒渣；醅：未滤过的酒；海：通“淹”；曲：酿酒用的酒母；虹霓志：高贯长虹的远大志向；屈原：战国时楚国大诗人，曾从政，因理想破灭而自沉于江；陶潜：东晋大诗人，因不满当时社会现实而辞官归隐。

酒对于诗人来说，不仅是激发诗兴的动力，而且是驱除忧愁的良药。本篇咏酒，更是把酒的作用推向了极致：长醉不醒与世无碍，不醉反而无所适从；功名事业、历史兴亡，以及个人的雄心壮志，都可以在酒中淹没。作者又举史为证：屈原不甘众醉独醒而招致非议，以至投江自尽；陶潜却因好酒，赢得赞誉声声。全篇处处都以悖于常理的反语出之，其实正表现出作者对黑暗现实的极端失望的心情。

醉吟

寄生草

花尚有重开日，

人决无再少年。

恰情欢春昼红妆面，

正情浓夏日双飞燕，

早情疏秋暮合欢扇。

武陵溪引入鬼门关，

楚阳台驾到森罗殿。

【注】合欢扇：团扇。汉班婕妤《怨歌行》有“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之语；武陵溪：《桃花源记》所述的理想境地；楚阳台：宋玉《高唐赋》中神女居处。后借喻男女欢会之所；森罗殿：阎王殿。

这是作者“酒色财气”重头组曲的第二首，与前一首咏酒站在肯定酒的作用的立场不同，本篇咏色则完全是持否定的态度。全曲劈头两句引用“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的俗谚，并不是说明盛年不再回而要及时行乐，而是强调生命之可贵。

逸情

中间三句用鼎足对的形式，巧妙地利用春、夏、秋的时令特征及“红妆面”、“双飞燕”、“合欢扇”三组物象，描述了从“情欢”、“情浓”直至“情疏”的完整过程，暗示人们不要沉溺于男女情爱。末两句更是以“武陵溪”、“楚阳台”与“鬼门关”“森罗殿”对举，顿起棒喝，疾呼贪色亡身，从而与首两句呼应，再次强调生命之可贵，发人深省。全篇以劝诫贪色溺情为主旨，运用比喻出之，形象生动，避免了枯燥乏味的说教，使人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