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远读重洋
硅谷,不仅仅是一个地名,而且是一种理念和方法的集合;创业,也不仅仅是建立一家公司,更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Think big. Start small. Scale f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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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前总统奥巴马长达八年的执政生涯中,医改计划(Obamacare)可能是最为核心、最为重要,也最有争议的纲领之一。
结果,现任总统特朗普上任以后,签署的第一道行政指令就是叫停“奥巴马医改”。
其实,奥巴马医改的争议之处不仅仅在政治和经济层面,而且在推进奥巴马医改的过程当中,很多执行层面的问题也严重地损害了奥巴马医改的效果。
而其中最著名的案例就是被全世界程序员吐槽至今的医改网站 healthcare.gov。
这个网站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呢?比如,它可能是全世界代码行数最多的网站。因为运行方面的问题,《纽约时报》曾经这样报道过该网站,说“大约 1 %的代码——相当于 500 万行——需要重写”,也就是这个网站的总代码量达到了惊人的 5 亿行。
5 亿行代码是什么概念?这意味 healthcare.gov 的总代码量是 Facebook、Windows XP 和 OS X 之和的两倍还多。Facebook 的服务对象有数十亿之多,而 healthcare.gov 上线第一天只有 6 个人成功完成了医疗保险的登记。
而且更令纳税人心痛的是,这个臃肿不堪的网站超过三年的开发过程中,花去了纳税人超过 8 亿美金的费用。这笔钱足够在硅谷支持 1000 个初创企业的天使轮融资,说不定其中还能诞生下一个 Facebook。
如果说,由于错综复杂的政党角力,政治层面的一些决策偏差还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泱泱美利坚的联邦政府,连建一个医保网站都举步维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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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联邦政府需要来自硅谷的建议。
就像去年 NBA 总决赛结束对金州勇士队的分析一样,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规律,那就是硅谷的创业方法其实不仅仅适用于创建科技企业,而且能够应用于更多的场景、解决更广泛的问题。
《精益创业(The Lean Startup)》的作者埃里克·莱斯(Eric Ries)也信奉这一观点。在他提出影响世界的“精益创业”理念影响了全世界。2017 年 10 月 17 号又出版了一本新书《创业的姿势:现代公司如何利用创业工具推动文化转型和长期增长(The Startup Way: How Modern Companies Use Entrepreneurial Management to Transform Culture and Drive Long-Term Growth)》。
如果你身处创投圈,那么我相信你一定对他的上一本书《精益创业》相当了解。“最小化可行产品(Minimum Viable Product,简称MVP)”、“信念飞跃(Leap of Faith)”等词经过这本书的推广,成为了创投圈人人必备的交流术语。
《精益创业》的核心在于小步快跑,迅速迭代,先创造出一个可用的新产品,然后根据用户反馈不断调整和改进产品,逐渐走向成熟。当然,绝大部分人把精益创业的理念用于创业公司新产品的开发,然而,埃里克·莱斯认为这种思想不仅仅可以应用于创业公司,对于大公司来说,也是有效的。
甚至,这种方法可以成为一种超越商业的行为方法论。比如说,除了在金州勇士队上的应用,我们之前介绍的一本书《长青之作(Perennial Seller)》(点击阅读)就提出过可以将精益创业中 MVP 原则应用到写作中去。
所以,和专注于创业本身的《精益创业》相比,这本《创业的姿势》想要将硅谷经验教授给大公司、非营利组织、政府甚至体育界、文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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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因为这本书基于《精益创业》的内容,所以我们不妨先来回顾一下《精益创业》的精华观点和思想。
精益创业的名称来源于丰田公司的大野耐一和新乡重夫发展出来的“精益生产”理念。精益生产的方法大大改变了供应链和生产系统的运作方式。在工业环境中,精益生产的原则包括把每批次的规模缩小、实时生产和管理库存,加快循环周期,由此更多的减少了时间和原料的损耗。
精益创业对“精益生产”的改造主要在于把工业中的实体产品用另外一个概念代替,“发展单元(Atomic Unit)”,这些发展单元又被称为“经证实的认知(Validated Learning)”。
举个例子,在开发一个 App 的过程中,每添加一个功能,通过反馈,验证了需求的存在后,就可以认定这次改进为一个“经证实的认知”。实际上,“经证实的认知”是比“实体产品”更高级、更具普适性的抽象概念。
精益创业就像是在驾驶一辆汽车,你需要根据路况来实时调整方向,而于此对应的,是发射一枚火箭,后者需要预先设置好的精确指令,而不能在发射之后由宇航员临时控制。
然而在创业过程中,很多企业把创业当成了发射一枚火箭。他们制定了细致的计划和步骤,甚至计划好了期望的结果,结果陷入了一种危险的境地,因为哪怕他们的假设中有一个细小的错误,和发射火箭一样,就会带来惨痛的后果。
但与发射火箭不一样的是,把一枚火箭送进宇宙的的确确是可以精确计算的,而创业则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可测的意外。
比如说,有一家公司错误地预测出,使用他们新产品的用户会达到数百万量级。因此,他们举办了一场热闹的产品发布会,而且顺利执行了原定的计划,客户却并没有如期而至。糟糕的是,公司已经在大规模的基础设施、人员雇佣花费了巨资。
由于公司成功地、全心全意地、严格地执行了一个最后发现是漏洞百出的计划,以至于无法及时应变,最后不免以失败收场。
二战时期的盟军统帅艾森豪威尔就有一句名言,叫“计划是无用的,但计划的过程是必不可少的(Plans are useless, but plannning is indispensable)”,就是在说这件事,你需要永远在计划过程中,而不是依赖定死的刻板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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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们在一开始提出的问题,为什么联邦政府连一个网站都建不好?
有网站通过研究 healthcare.gov 给它列出了“七宗罪”,包括“承包商太多,导致最终结构过度复杂”,“不是逐步增加新特性,而是将全部功能一下子推出”,“问题太复杂,以至于无法识别问题”等等。
在网站出现重大运行故障以后,来自谷歌的工程师米奇·迪克森(Mickey Dickerson)受任于为难之间,担任了 healthcare.gov 的顾问和故障检修员。在上任之后,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迪克森选择采用精益创业的理念来改造网站开发。
通过每天组织的站立会(Stand-up meeting),团队提出了三个原则,贴在了他们称为“作战室”的门上:
1. “作战室”和会议是用来解决问题的,不是用来推卸责任的。
2. 最应该着手推进某件事的人,一定得是最了解这件事的人,而不是按照职位层级来决定谁说了算。不允许出现模糊指令,必须提供准确的信息。
3. 专注于最要紧的事情,就是那些 24 小时之内不解决就会伤害我们的事情。
这种文化在华盛顿也许罕见,但在硅谷其实是习以为常的。比如,团队虽然分级,但是做事却遵从“优秀想法至上(Idea Meritocracy)”的原则。这一点我们之前在介绍桥水基金的创始人雷·达里奥(Ray Dalio)的《原则》(点击可读)时,也曾提到过。
达里奥认为,一个组织想要成功,并不是看创始人有多牛,也不是看手上的资源有多少,而是看这个企业是否能奉行“优秀想法至上”的原则。这些优秀的想法,很可能不是来自企业高层,而是来自企业中低层员工,甚至是刚入行的新人。
再比如说,要求团队做最当前最紧迫的事情,马上就解决了 healthcare.gov 贪多求全的问题。只有硅谷才懂得苛求完美的结果是一事无成,快速迭代才是做事的诀窍。革命导师马克思也说过,“事物的发展过程是螺旋上升的”。
当然,你可能要问了,那这本书到底和《精益创业》有什么不同呢?其实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作者强调了一个概念,叫做“大公司创业家(Corporate Entrepreneur)”。意思就是,在大公司中,也可以有创业精神的存在。
有的人可能会好奇,在大公司里怎么创业,一般都是因为在大公司里处处受限才辞职创业的,而这本书就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的“现代公司(Modern Company)”中,是可以存在“大公司创业家(Corporate Entrepreneur)”的,而本书的精华部分,也就在这里。
那什么叫做“现代公司”呢?作者认为,只有蕴含创业精神的公司才能被成为“现代公司”。当然这样说比较虚无,我们不妨来比较一下”现代公司”和”传统公司”。
传统公司(Old-fashioned Company)对待失败的态度是:
“失败不是一个选择(Failure is not an option)”
而现代公司对待失败的态度是:
“失败是家常便饭(I eat failure for breakfast)”
因为对待失败的态度不同,对失败者的容忍度不同,因此又会导致其他的区别:
在现代公司中,每一个员工都有机会成为一个创业者,它从根本上尊重每一个员工和员工的想法。它期望用不间断的创新来获得持久的影响力,从而获得长久的竞争力和收益。
而传统公司是基于对当前产品的维护,只看市场份额,对员工施加巨大的绩效压力,为了短期的业绩,比如季度财报,可以牺牲新想法。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在与新兴公司的竞争中,那些传统的大公司接二连三地被淘汰,离我们比较远的例子有柯达,比较近的有 HTC。我们之前在《拥抱变革》(点击可读)一文中也介绍过,因为躺在 Windows 和 Microsoft Office 这两台赚钱机器上而缺乏创新,微软也曾在衰退的境遇中难以自拔。
有的人可能好奇,传统公司和大公司可以划等号吗?现代公司就相当于初创公司吗?当然也不是。
大公司和大公司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举个例子。亚马逊曾经有一款著名的失败产品“Amazon Fire Phone”,可能你都不知道亚马逊居然也生产过手机,的确,这款手机价格一降再降,却依旧没卖出多少部。然而,面对失败,亚马逊 CEO 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说,
“我在亚马逊身上犯了很多价值数十亿美金的错误。实话说,失败一点也不好玩,但是对我来说,失败也不意味着什么大事。真正可怕的是,公司停止尝试新东西,也害怕面对失败。”
在 Fire Phone 失败以后,负责开发这款手机的 Lab126 团队并没有被解散,而是让他们继续研究其他新产品,这才有了后来的智能音响 Echo、语音助理 Alexa 等成功的产品。
亚马逊无疑是个超大型公司,但是这种接纳内部创新失败的文化,让它在保持大体量的同时还能持续创新,所以亚马逊的股价才能一直上涨,贝索斯才能成为新晋世界首富。
在国内,也有这样的大公司,比如腾讯就是一个典型的范例。过去我们常常指责腾讯抄袭,但是现在这种声音却少了很多,这和腾讯内部的“赛马机制”有关系。腾讯鼓励内部竞争,常常一个产品方向有多个团队研发,一个团队成功了,必然有团队失败,失败多了,自然对公司来说也是习以为常了。因此,也不会因为失败而畏手畏脚,拒绝革新。
亚马逊和腾讯就是作者口中的“现代大公司”。他们拥有大公司的体量,却摆出“创业的姿势(The Startup Way)”来面对市场竞争,所以,相比过去的传统公司,要有活力得多。
在当前这个科技迅猛发展的革命时代,不管公司体量是大是小,都不能对市场掉以轻心,时刻保持“创业的姿势”,才能活下去。
其实,创业之法对于每个人也是有借鉴意义的,这也是这本书的书名的内涵所在,埃里克·莱斯想要将精益创业的哲学延展到各个领域中去。比如说,我们之所以会遇到所谓的“中年危机”,本质上和公司遭遇的困境是一样的,要么当一个“传统人”被淘汰,要么要一个“现代人”更新自己,二选一,就看你的决定了。
因此,创业不仅仅是建立一家公司,创造一个新产品,更是一套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完整哲学。因此,即使你不曾创业,未来也不打算创业,这本《创业的姿势》也会给你相当丰富的启发。
“大胆想象,小处开始,快速成长(Think Big. Start Small. Scale Fast)”,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那么这就是精益创业的姿势。
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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