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挺好!

晚上沉沉睡醒,耳边最后的声音是护士一个劲的呼喊着我的名字,打开手机,有八个未接电话,我没法打回去,时间是手术后的九点多。

姐,旁边低声的说,麻药过了肯定还会疼,我微微一笑:“没事,大夫说了,不疼的。要疼我打死都不干,嘻嘻。”

休养身体是个神奇的过程,全程与自己无关,第二天的好坏和进步全靠冥冥中的某种主宰,我自己也不知道,再恢复之前的上班生活会是什么时候。但是不想待在医院。

脑袋里过着需求个操心的那些事。得归。

我是月初来到北京也是第一场雪住院的,看着有雪的城市,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个爱心。零零散散从西安到北京。算得上是舟车劳顿了。刚一走进病房,就是一对老伴挨着窗口,老太在悉心照顾老头。擦身子,喂饭,甚至接排泄物等等,那时我有点抵触这种照顾,但其实没两天我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住院第一天,病房热极了,旁边两个床位一直都是刷视频的声音,所谓的影音垃圾直接淹没我,躺在床上,感觉医院是个深渊,而我越陷越深。

做手术是在第四天,不让吃喝,等待召唤,轮到我时,我已经上了很多遍厕所,手上的腕带放在了抽屉里,躺在一张绿色床布的移动床上,被推去手术室。

主治医生总是调侃我是这一层最能耐的病人,不过这一刻我直接蒙住了脸,只露出了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块一块划过,然后是门框,电梯,行人,手术室外等待的众人,然后进入手术室。

医院的病人和陪床家属都是不让进出的,也不能陪床超过两个人,也不知道姐姐跟姐夫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同时都在,不过那一刻,确实安心一些,心里默默点头,能为了你站在手术室外的,除了亲人,还会有谁呢?

一根很粗很长的针插入右胳膊,疼痛中,旁边应该是一个做完手术的还在睡梦中的人,下一个就是我了。

手术灯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圆圆的大大的,亮起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没有意识了,医生让我自己平移到手术台上,又打麻药,麻气体透过呼吸罩洒在鼻端,也不知道这几年打了多少这样的药,那是一种让人沉醉的味道。第三口呼吸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一点讽刺的是,术后连自己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到了病房的,难道是因为自己体重两位数,嘻嘻!他拿着病历一直大声喊着你的名字,让你醒过来,好怕他会念错。醒来之后脑子基本没有思考能力,只有一个感觉,呀!活着呢!!

那一晚突然觉得病房不冷了,醒来医生嘱咐不让睡了,要清醒一会儿,可是我爹显然不会聊天,我只能没话找话,说到最后,干脆关了吸氧,拔了鼻间的管子,沉沉睡去。

那一晚,疼痛还在,但是床很踏实,可以托住我的很多情绪。能让自己健康健全好好活着就已经倾尽全力了,哪还有什么其他的奢求,我都没法吃饭,除了药物,还有一大袋营养液要输,基本白天输液到晚上。

姐姐说明天炖点乌鸡汤,好好补补。

可我哪吃的下去,看着就,怎么这么大,这么油!

隔壁床的没两天就出院了,新来的大爷也请了护工,他白天是呼噜声,夜晚是痛苦的呻吟声,我始终不明白,那些痛苦的呻吟到底要多疼,才会一直不间断的持续着。

盼望出院,那一刻最大的幸福并不是回家,而是不用输液了,身上不会再有不是自己的东西,比如输液针头。两只手已经被扎得肿起来发黑,但是,一切都结束了。


每天关上灯之后都会想,我会好起来吗?能坚持健康多久?一年?两年?三年?

但是随后就笑了,人不就是一年数着一年活下来的吗,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每天都有些事情做,就已经很好了。

住院,在北京,是第一次!我挺庆幸的,虽然,这个城市我终将会离开,而且离开后可能过的不会那么如意。但是,我的青春工作,加上这次的性命,都和你交融过了。北京,也算是城市中的白月光了,未曾拥有,却会一直眺望。

大病之后人会看开很多事么,可能吧,也可能不会,只是会觉得想做的事情还是要早点去做,而另一方面,人生也没有那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你想做的,才是。

这一年,剩下的日子,我很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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