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两个女徒
关于选专业的问题。刘道玉说：“你不用再学英语专业了。何况你还在参加武大主办的英语自学考试。人要有眼光。你看是否在世界经济与国际法两个专业中选一个。”
当时，全国各地正在上映印度影片《流浪者》。我父亲深有感触地决定：“做法官。选择法律专业。中国目前百废待兴，人民的法律意识还不强。学法律大有作为。世界各国的首脑政要，无一例外，都有法学学位。”
刘道玉听了我的决定后，又把我推荐给法律系主任兰远庆。兰主任说：“欢迎你选择法律专业。不过，英语是你的强项。你将来应该是国家新一代的外交官。你就选择国际法专业。”
“什么是国际法？”
“韩德培教授的《国际公法》是调整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准则，比如《联合国宪章》。中国政府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就是国际法的核心。姚梅镇教授的《国际私法》是调整国与国之间民间往来的法律准则，如国际贸易、投资、涉外婚姻等。”
我怀揣着外交官的梦想，最终决定研读韩德培教授的《国际公法》，被编入84级国际法3班。
开学前，我一个人去汉阳县独山的墓地看爷爷，把我上大学的消息告诉在地下安息的他。我还对他说：“我想小冰了。”
不久，由于心血耗费，我大病一场，患上严重肺炎，住进了武大校医院。
罗小丽一直没来。父亲告诉我，她现在很忙，帮罗水生四处应酬。他们与香港方面正在积极筹备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罗水生为女儿配备了‘上海’牌小汽车。外商引进了一款日产汽车，作为见面礼赠送罗老板。罗小丽还在考驾照。
父亲从自考办为我买来全套教材，共17门。我在病床上准备自学考试的有关科目。
有一天，一位姑娘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稍微坐正身子，摆放好输液管，问道：“请问你找谁？”
她羞怯地回答：“就找你。”
我还在疑惑之间，她轻轻走到病床前，拿出了《英语速成10步法》和一封信，说：“这是你寄给我的书。这是你给我的回信。”
我拿过来一看，这信是我父亲的笔迹。我连忙说：“你叫黎颂？”她点点头。
我热情地请她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并仔细端详了她一番。
她的个子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眼神里透出一股灵气。她的皮肤虽然有点黑，但掩饰不住面庞的秀美。眉宇之间流漏出很强的亲和力。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与她似曾相识。
黎颂环顾四周，问：“你家的保姆不在吗？”
我闻言一愣，寻思：她怎么这么了解我的家庭情况。
黎颂见我一脸迷茫，说道：“是这样。我就住在你们家附近，杨家河。我也是一名英语爱好者。我家订了《湖北青年》杂志。看到你的事迹后，就给你写了信，寄到水院英语教研室。没想到收到你的回函，还收到你亲自签名的书。我激动得几天夜不成寐。我一直想当面向你请教，可是.....”
“有意思！我们近在咫尺，居然写信绕了一大圈！”我感慨万千，对她说：“你既然知道我住的地方，干嘛不直接来找我？省得我把书邮寄出去。本来可以送给你，就几步路。”
她脸红了，笑了笑，说：“我每天看着你出门，下午看着你回家。看到你的身影，我就很激动，但没有勇气跟你打招呼。”她说着说着，低下头。
“那，你今天怎么跑这么大老远的来见我呢？”
她陈述道：“我偶尔听你妈在路上对别人说，你生病了，住在武大校医院。”她大胆地用英语说道：“It’s a chance for me.同时，我还发现，你家的保姆好久没有出现了。我想你肯定没有人照顾。所以，我， 我就鼓起勇气，来见你。”
Oh, my god!有一位姑娘暗暗地关注着我，我居然不知道。
这时，她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英美概况》，欣喜地问：“你也在准备英语大专的自学考试？”
“是的。”
她兴奋地请求道：“我也在复习。可不可以拜你为师啊？你收了我这个徒弟好吗？”她边说边从布袋子中拿出了两瓶水果罐头和一袋饼干。
“你没上班，还给我买礼物。”
她把东西搁在床头柜上，说：“这是亲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留着，现在送给你。这是我小小的心意。望你收下。”
“非常感谢你来看我！”我对她说：“我没有资格收徒，但是，我们可以共同探讨，互相帮助。”
“还有我一个。”
我和黎颂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望去。罗小丽出现在病房门口。
罗小丽风姿绰约，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高跟鞋伴随着舞步节奏撞击着地板砖，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
她烫了发，浓妆艳抹，擦上红红的嘴唇。一袭连衣裙系上腰带，衬托出性感的身材。左手戴着‘英纳格’金表，右手缠着闪闪发光的链子。白皙的小腿格外引人注目。
罗小丽直接把东西放在病床的脚头，看了一眼相形见绌的黎颂，扭头问我：“Who is she?”
黎颂没有吱声。我介绍道：“This is Li Song, one of my neighbors. It is very kind of her to see me.”
罗小丽直接坐在我的床边，说：“Search，对不起啊！这段时间我实在太忙了。”她掏出实习驾照，炫耀地递给我：“今天刚拿到。”
黎颂起身告辞：“我也坐了好久。不打扰了。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我急忙说：“这么大老远的。让Lily带你到汉口。”
这时，罗小丽的BB机响起。她看了一眼，对我说：“是港方代表陈凯。他说：两小时后到达王家墩机场。请我去接一下。”
黎颂婉言谢绝搭乘罗小丽的顺风车，要离开病房。罗小丽拦住她说：“不是要一起复习《英美概况吗》？要不咱们仨去我那里。潘洵家里小。我住仁寿路。那儿宽敞。我们每个星期碰一次。第一次他带你来。反正你们是街坊邻居。”
“好吧。”谈到学习，黎颂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