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黑暗里的光(54)

吴印水从桌子后面爬了起来,他的右手已经疼得发麻,他正着急着赶出去找个医院或者诊对伤口进行处理。但他只朝着院门走了三四步,一支日本宪兵队冲了进来,士兵们把手电筒的灯光全部聚焦到了吴印水身上,刺眼的光线迫使吴印水用左手挡在他的眼前。当吴印水透过缝隙一看,眼前的日本宪兵已经举着枪围住了他。吴印水赶紧将手中的手枪扔到了地上,慌慌张张地说道:“太君,是自己人,我刚才被偷袭了,是自己人。”

宪兵队长朝他吼着别扭的中国话说道:“把证件拿出来!”

吴印水正要伸手掏出口袋里的证件,不料宪兵队长喝止了他。宪兵队长让两个士兵过去将吴印水的证件取出,他一手接过证件,一手举着手电筒照着看着,再三辨认后,宪兵队长摆手一挥让所有的士兵解除戒备。宪兵队长将证件还给了吴印水,他见吴印水脸色苍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吴印水强挤出微笑,客气地点了点头说:“刚才我一回到家中,就有人偷袭我,我的右手现在中了枪,太君可否送我到医院看看。”

“是谁偷袭!”宪兵队长惊奇地问道。

吴印水无奈地回道:“我也不知道,那人翻墙跑了,太君我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明天一早你们可以再来找我。”

宪兵队长看了看吴印水的伤口说道:“你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朋友,这么晚了,我让士兵送你去医院。”

吴印水本欲谢绝,但是两个士兵已经在他前面摆出了带路的架势,也只好捂着伤口跟着俩日本兵去了医院。

从周达那里出来后,方洁心里有些焦虑,虽然她毫无犹豫地接受了这次任务,但这是她第一次执行类似任务,她的思路就如同眼前这条夜色笼罩的马路一样并不清晰。思量再三之后,她勉强做了一个决定,她认为与其冥思苦想,不如再回去一趟电讯所,或许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发现。

就这样,方洁又回到了电讯所。她一进大门就觉得里面值班的人有些奇怪,许多人要么就在走道上站着,要么就在办公室里朝着窗外探着脖子。方洁来到了电报收发组里,今天是赵汉平值夜班,他看到方洁就问:“小曼,你怎么来了?”

方洁走到自己的位置随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回道:“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没处理就回来了。”

赵汉平又问:“你从外面来,那有没有听到枪声,知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枪声?”方洁来电讯所的路上是有听到几声响声,因为离得远,她以为是鞭炮声,赵汉平这一说,她故作漫不经心道:“那是枪声!我还以为是谁家放鞭炮呢……”

赵汉平不禁一笑,但眼看方洁不太关心这个话题,一心又只顾着抄写手边的材料,他也没再说什么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直至深夜,小许站在收发组的门口,他喊赵汉平道:“小赵,走……一起去外头搞碗混沌吃?”

赵汉平以往值夜班的时候经常跟小许出去吃点东西,何况他心里还想着找些人聊聊天,兴许还能得到一些有关枪声的消息。他匆匆地跟方洁说:“小曼,你帮忙看着,我跟小许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方洁还没来得及点头答应,赵汉平已经跑到门口,扯着小许走了。就在赵汉平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方洁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她从手提包里拿出小纸板以及那张之前就写好字的纸,但她马上又遇到了新的问题——怎么让纸上印上印记。

她四顾了一下屋子,总算想到了办法,屋子的窗台下面摆着一盆芍药,方洁拿着杯水过去倒在花盆中并用手指微微粘了一下上面的泥土。她看了看手指上的泥土,应该是她想要的效果,于是迫不及待地拿着两片竹板分别在花盆的里的泥土上一压,然后又将其分别印到了纸上。

方洁将竹板又收回到手提包中,她拿起那张纸悄悄地上了二楼,她觉得应该将它放在山泽次郎的办公室最为合适,因为这时候的山泽次郎并不会在办公室里,于是她将纸从门下面缝隙塞了进去,她又特意将头贴到地板上确认了一遍后才身。虽然事情算是做完了,但方洁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以至于她不禁将双手握拳放在胸前良久才下意识地放下。

方洁正下着楼梯,突然听到下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是赵汉平从外面回来了。方洁加快了脚步,等到她快到收发组的办公室门口时,正好跟赵汉平碰面,为了不让赵汉平怀疑,方洁先开口说道:“你怎么去那么久啊,厕所那头的灯坏了,忽明忽暗的,真吓人!”

赵汉平显得有些兴奋,他说:“你知道吗,刚才那枪声是从吴印水家里传来的!”

“哦!开这么多枪!那他是不是……”方洁惊讶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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